熟谙的人才知孙少恩是醉了的,梅蕊万般劝止,等会还要一段山路要走,如果饮得烂醉如泥如何是好?
李繁华吃紧上前问如何做的,若真有此物,或许周遭十里的浆洗房都会被他家把持,一家独大不远矣。
这般对峙着,不若遂了他意,早喝了酒早归去。梅蕊内心哀叹一声,强装笑容道,“白叟家诚恳诚意聘请,如果一再推却,就显得不恭敬了,少恩,无妨服从老叔的,与老叔推杯换盏一番”出嫁从夫,梅蕊也夫唱妇随的跟着孙少恩唤这李繁华一声老叔。
李繁华心中毕竟惦记孙少恩口中所说的番笕,忙号召世人坐下,静一静。
围桌而坐的都是李繁华从外赶返来的妻儿,李家都是费事人出身,都是随和之人,饭桌上非常随性,并无太多讲究。却也与李繁华普通,过分的热忱,相互先容后又是叩首又是敬酒,直呼大仇人。
谁知李繁华比她还要严峻,忙探听是何物。也难怪他如此上心,这别人送来洗濯的衣物自是脏的,而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又爱学那些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的。白衣飘飘自是都雅,却难为了浆洗房的婆子,白衣难洗啊!
孙少恩只好连连摆手,说白叟家过分客气,目光却望向另一旁晾晒的衣物。
本来打算着等番笕成型再给梅子姐欣喜的,谁知半路碰到了朱紫,被提早奉告,怕她多想,孙少恩在她耳边低语道,归去再奉告她。
料想到这醉酒之人被打搅定会乱发一通脾气,谁知这李繁华竟也松了手,说不准喝就真的不喝,之前的豪言壮语也咽下了肚。或许是长年对老婆的惭愧,李繁华到了暮年却成了妻管严,一点也不敢抵挡李夫人。
“脏衣服用皂角洗洁净,再放入温热米汤水中搅拌,后洗濯晾干,吃透了浆水的白衣会更洁白,穿在身上也服帖笔挺”见她无端冲动,李繁华不知何故,却也经心解答。
李繁华后知后觉的了然孙少恩的意义,有些讪讪的后退两步,刚好此时有人来传已备好酒菜了。不过他并非吝啬之人,号召两人返回用饭之时,又开朗说只要她做出多少他便买多少,代价好筹议。
“能帮这些洗衣婆子攒下些钱来,老叔也算大善人了”见他感喟却面有得色,孙少恩出声拥戴,内心却道这年初谁的日子好过?但有手有脚,勤奋些,也不至于饿死。
说是喝酒,也不能简朴的一两坛酒来打发高朋的,总要有鱼有肉下酒,叮咛厨房固然多筹办好酒好菜号召仇人。酒菜花腔一多,厨房里自是忙得人仰马翻,而内里渐有冷场的苗头。
这顿饭天然吃得宾至如归,到了要归去之时,李家之人不再强留,早早叫人备了马车,大师又让了一回,送至院门。
行至一后院,几口大锅吸引了两人的重视,暗自猜想里头放的何物。
“这是染坊最后一道工序,染后稍干的小件衣物,会挂在店前晾架上待取,而大的布匹则叠好放在多层的大木橱内”李繁华指了指被染成五颜六色的布匹,突地,抱拳作揖下去,“若非仇人当初垂救,小老儿我怎能够有本日!全仰仗了仇人”
当今他李家发财致富,对于之前的邻里,能帮就帮,因而开起了浆洗房,请了那些个大妈大婶来,替这城中大户人家浆洗衣衫,补助家用。这活计虽苦,但比别家的,会多讨得些人为,总得让人活下去不是。
“好说,好说”李繁华碰了一下孙少恩的酒杯,一饮而尽,大气道,“便按你说的,详细细节到时在谈”由此可见他也是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