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当世严厉点头道:“恰是。汉中距此地千里,当下陕西、河南、楚北皆腐败于贼,狼籍非常,沿路波折丛生、虎狼横行,纵有兵甲相护,亦难保郡主安然。一旦有失,小人百死难辞其咎,于我国朝亦失一瑰玉。是以小人觉得,最可行之计,当护郡主往比来的襄阳出亡,待诸省贼乱弭平,再行归藩之事未迟。”言及此处,更添一语,“如此一来,于小人,于郡主皆佳。对于襄藩,也未始没有裨益。”
“虎阳山?”朱常法怔道,“我......”过了一会儿,方焉着脑袋道,“实不相瞒,我与府中两个伴当出城......出城办事。岂料归程上遭受歹人,给他们挟制了到了不知那边。现在看来,怕就是虎阳山了。”
朱常法尖叫后退,坐倒在床边,目睹刀锋袭来,情急之下将竹挠抵挡上去。那大汉嗤笑一声,改搠为拍,只一下,便将竹挠连同朱常法一块拍倒在了床上。那大汉见一击已成,探身上前检察半晌,舒口气,插刀回鞘。
待朱常法再醒来时,已是次日凌晨。
养尊处优惯了的朱常法在赵营度过了一个此生难忘的夜晚。因有赵当世的叮嘱,朱常法被关押在了赵营最好的几间房舍中的一间。可饶是如此,身为襄王世子的他,闻着弥散在氛围中那淡淡的马粪味、柴草的霉味,枕着坚固硌人的硬板床,听着屋外过往兵士的窃保私语,即使身心俱疲,倒是不管如何也难以入眠。
赵当世与华清对视一眼,转向朱常法道:“世子爷,这位非外人,乃瑞藩华清郡主。”
赵当世正色道:“我从贼寇那边审得世子身份,涓滴不敢怠慢,星夜将世子送回鹿头店疗养,所幸世子爷身子骨健壮,倒无大碍。只可惜贼寇残暴,世子爷的两个伴当,都给他们剁碎当了下酒菜。小人晚了一些,没能将他们救下。”
他稍稍睁眼,只觉脑袋兀自疼得短长,一摸上去,那边夙起了好大一个包,刺痛之下,神态也复苏很多。环顾摆布,本身竟不知如何,睡在了一间非常精美的屋内。
那大汉不答,前跨两步,口中低咆:“奉掌盘子命,取你心肝下酒。”说罢,再抢一步,径直将刀搠向朱常法的心窝。
赵当世肃道:“虎阳山上贼寇数十人,都已枭首,全以长竿挑于校场上示众。世子爷如有兴趣,能够一观,以消心中仇恨。”说完,暗自光荣郭如克从澄水边带返来的脑袋另有这一招用处。
华清一出面,结果便分歧凡响。她长相清丽纯美,话语又诚心天然,朱常法心中已信七分,加上赵当世相救之功以及朴拙自述,朱常法的防备心是以垂垂放下。
赵当世微微一笑,与此同时,只见一个素影步入屋内,莲步轻翩间,除赵当世外,王来兴与何可畏都恭恭敬敬退到了前面。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阳间地府俱类似,只当漂流在他乡。”房间很小,且无灯火,四壁窗户都给封死了,朱常法透过屋顶一个小小的天窗,瞥见黑穹中的点点繁星,想到本身或许将死在此地,不由顾影自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