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铭年逾四十,但双眼炯炯有神,脸颊玉润冰清,身形健硕颀长,精气神观之仿佛二十来岁的少年,想必常日里对这颐精养气的一套很有成就。并且他说话轻柔温馨,言语谦逊,话里行间从不以“本王”、“孤”等自称,反与赵当世、陈洪范普通自称“我”、“余”等,令人颇感亲热。
话聊到这里,有陈洪范在旁推波助澜,赵当世一跃成为了话题的中间。陈、朱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将赵当世捧上天,赵当世却知,必是朱翊铭有求于己,故而先行示好。是以对于各种好话,也就稳坐垂钓台,收之不却了。
有阿谀话下酒,虽只小酌了几杯,陈洪范却已是红光满面,他又敬了朱翊铭一杯,道:“王爷赞誉实不敢当。纵有陈某不遗余力,但襄阳之以是能固若金汤,另有他因。”本身喝了一口,面朝赵当世,“比方赵贤弟。他在枣阳,与陈某互为犄角,常日并肩合力,震慑群丑,有他一份大大的功绩。”
朱翊铭叹口气道:“我有此意,但只怕赵大人军务繁忙,得空顾及。”
朱翊铭点头而言:“贵营的事陈大人此前已经与我说过了。”继而道,“赵大人既至心实意帮忙我藩。我藩又怎能让赵大人劳而无获呢?只要赵大人点头,我藩中情愿供应粮秣五万石,以表诚意。”
陈洪范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贤弟不必讶异。”转而扣问,“贤弟既然卖力协守襄阳、南阳,不知这半月以来,有未发觉些非常。”
襄王朱翊铭轻袖一振,点头道:“赵大人说的在理。桃花本便能够酿酒,前人《国经本草》中便说采新奇桃花浸酒,每日一饮,对驻颜大有裨益。本朝典故《普济方》亦说‘三月三采新奇桃花,以上等白酒浸泡,今后服。久服,可除病益颜’。我府窖藏中就不乏桃花酒,本日便差人给二位抬去几坛咀嚼。”
不知不觉,三人坐谈已有多时,有奴婢碎步上来,与陈洪范附耳说了几句。陈洪范心中稀有,感受时候差未几了,便将话锋一转,道:“襄王殿下是贤王,赵贤弟是忠臣。人言豪杰惺惺相惜,有缘千里来相会,诚不虚也。”又道,“襄阳空中安稳与否,不但在我陈某,也在二位大力互助。我三人同心同德,方可保一方承平。”
又喝几杯,赵当世俄然长叹一声。
朱翊铭自重身份,没有答复,陈洪范替他说道:“王爷贤能,在襄阳府乃至周遭州县财产颇繁。贼寇一起,涉及最多的,便是襄藩。”
赵当世亦道:“小弟不过会些雕虫小技,入不得兄长法眼。兄长以一人之躯,成我楚北定海神针。这份严肃与气度,小弟才是望尘莫及。”
朱翊铭肃道:“赵大人的忠心,我能体味获得。就华清郡主,也曾多次赞美你的操行。”开初,对赵当世,朱翊铭并没有很深的印象,但架不住朱常法与华清三天两端耳边风总吹,潜移默化中,不由得对赵当世心生好感。
赵当世承诺道:“不错,一小片地步,用以弥补军用。”
赵当世振声道:“楚北以襄阳为重,而襄阳又以王爷为大。我赵某既然担当拱卫襄阳的重担,若坐视王爷受难而不顾,难道行那舍本逐末、事倍功半的愚行。”
陈洪范接着道:“赵大人忠贞六合可鉴,对王爷也是一片热诚,王爷大可不必顾虑。”更道,“王爷试想,滋扰贵藩财产的可不止那些个小蟊贼。要消谷城之患,非赵大人不成为。”
赵当世立即接话道:“克日未能及时拜访王爷,另有一因。受四周各州府大人所托,赵某都将精力花在了扫灭山寇水匪上。世子爷便是赵某在一次进剿中救释出来的。现在枣阳至随州一线匪寇荡平,商旅游人交来去炽,算有赵某不大不小一份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