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寻瑜朝前看看,乃道:“此物一出,左金王断无来由不见我们。”
“左金王?”那凤盔骑士先是一愣,而后咧嘴怪笑,“你当左金王他白叟家是青楼里陪酒的丫环,不管何种闲杂人说消遣便消遣不成?”
两人一唱一和说完,目光直勾勾对向傅寻瑜。傅寻瑜面不改色,回道:“为将者,从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这句话源自赵当世在一次军议上所颁发的观点,也是赵营广为传播的一句话,此时恰好借用,“二位所着眼的,实是最微不敷道之处。二位只看到面前些许蝇头小利,却忽视了我家主公身兼勇、智、信三德。以才掠阵、以德谋国,有此三大德互助,我赵营必胜无疑!”
两名外务行人将信将疑,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与傅寻瑜在原地等待。少时,那凤盔骑士率兵返回,手上却没了那长条包裹,听得他勒马扬蹄大声道:“左金王请三位入营相叙。”说罢,兜马复去。傅寻瑜毫不游移,拍马跟上,两名外务行人见状,也只妙手忙脚乱爬上马背。
傅寻瑜朝东北方赵营地点方位高高拱了拱手,振声道:“鄙人恰是奉主公之命来见左金王!”并问,“二位乃左金王另有......”
走了一阵,马蹄愣住,三人接踵被扶下,双足落地后,黑布方才解开。那凤盔骑士在前翻开帐幕,道:“里边请。”
奔行有顷,俟近营地,那凤盔骑士右手一立,不知那里冲出七八流寇兵士,拉住了傅寻瑜三人的马。两名外务行人正自惊奇,双眼早被黑布蒙上,同时那凤盔骑士粗暴的声音再次传来:“营中一贯的端方,三位包涵。”随后,各有流寇牵着三人马匹缓缓而行。
三骑出了林子,面前气象顿时开阔。极目了望,远处枣阳县城城墙已可略见,无数因风吹雨打透出乳黄色的军帐自墙根向核心延布开来一向到目力绝顶仍未结束,星罗棋布。各式百般的熊虎大旗耸峙营中,招扬摆动。不时有兵马逡巡其间,兵戈森森,自城头至虎帐表里,一派肃杀之气。
那凤盔骑士再问:“相赠?你说你是北面来的,莫非......”
“哈哈哈哈!”
“好端端的,哭甚么?”为首骑士蹙眉问道。他白肤细目,及喉须髯轻飘。身着玉色布绢织就而成的长衫,宽袖皂缘,再配以胯下白马,颇显高雅风骚。
“傅、傅外使,小人、小人惊骇......”
傅寻瑜于顿时拱手道:“左金王相赠。”
上首那男人与那凤盔男人对视一眼,回道:“你是赵当世的人?”
这时那凤盔骑士插嘴道:“不错,听闻近期赵营在北面屡败于回营,在南面又为我曹营连拔城寨,几无抵当之力。这等怂包,另有脸面要求我等‘弃暗投明’,好笑好笑!只怕是无计可施之下,想从我等这里占些便宜罢了!”
傅寻瑜三人按辔徐行,未几时,给营中侦得,转眼,十余骑裹着烟尘近前,抢先骑士凤盔明甲,见傅寻瑜儒雅打扮,因而收起出鞘腰刀,提鞭喝问:“来者何人?”
那凤盔骑士听罢,沉默无言,上首那男人则叫起来道:“这满是你空口白牙,甚么‘我赵营必胜无疑’,你胡吹大气,我俩就得跟着你饶轱轳转?”
“鄙人傅寻瑜,自北而来,有要事要寻左金王。”
在流寇们的嬉笑声中,那外务行人无地自容,好歹将长条包裹递给那凤盔骑士,那凤盔骑士心中猎奇,倒也不再难堪他,由他回身一溜烟跑了归去,自拆包裹。才拆少量,便见那凤盔骑士神情一重,却不持续拆下去,而是将包裹重新包了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