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四下一望,侧耳聆听,甚么也没闻声。
离奴望了一眼远处只剩一点金芒的引魂灯,道:“为了制止再出不测,还是离奴驮仆人和书白痴出阎浮图吧。”
“离奴,你先跟着引魂灯走,我归去找一找。轩之还没还完债呢,不能让他留在阎浮图。”
“轩之听错了。”白姬没有理睬元曜,迳自向前走去。
离奴也没有理睬元曜,迳自向前走去。
元曜仔谛听去,哭声就在耳边。他低头望去,地上有一块乌黑的骨头,森森白骨在灰烬焦炭中,显得格外刺目。
离奴侧耳一听,除了风声,甚么也没有。
黑猫跳上元曜的肩膀,伸爪拍他的头,道:“书白痴,你捡这破石头干甚么?爷驮你出来,累得腰酸背痛,现在爷不想走路了,你抱爷回缥缈阁去。”
白姬笑道:“哈哈,不愧是轩之,我踏破铁鞋无觅处,他得来全不费工夫!玉郎公子,彻夜我但是特地来阎浮图找你的呢。”
元曜点头。
“哪有人在哭?书白痴,你吓傻了吧?”
白姬、元曜、离奴跟从引魂灯向前走,踏过火山,血海,尸堆,颠末宿世,此生,来世。三人走了好久,四周温馨得只要哭泣的风声。
离奴放下了白姬、元曜,化作了一只小黑猫。
元曜堕泪,喃喃道:“盈盈,盈盈她还好吗?她现在在那里?我闻声了盈盈在叫我……我仿佛在阎浮图待了好久好久,她必然已经嫁人了吧?我对不起她,没有实现承诺,带回鬼血石去娶她。”
离奴道:“离奴也感觉有一点儿哀痛。”
元曜道:“明显有人在哭。”
白姬道:“既然玉郎不在阎浮图,那我们就归去吧。”
公鸡鸣罢,天光乍白时,白姬和离奴仿佛瞥见了一只深褐色的黄鼠狼的影子分开了元曜的身材,消逝在了六合间,化作虚无。它的眼神如此哀痛,如此难过,如此无法。
白姬问道:“这些年,你一向在阎浮图吗?”
白姬叹了一口气,道:“六道当中,再也没有玉郎了。曾经,玉郎和盈盈相互相爱,只差一步,便能够结为佳耦,白头到老。现在,两人碧落鬼域,存亡相牵,可还是差了一步。情深缘浅,造化弄人,也只能徒叹何如了。”
走了一段路,白姬转头道:“这鬼域之路,走得可真辛苦。轩之你感觉呢?”
“我在阎浮图中困了很多年,我必须分开这里,但是却没有体例分开。我的未婚妻还在内里等我,我必须分开。呜呜--”
白姬奇道:“欸?轩之那里去了?”
白姬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承担,谨慎翼翼地翻开。
元曜点头,“没错。”
白姬道:“轩之怯懦,在这阎浮图中,应当不敢乱跑。”
元曜道:“小生没吓傻。真的有人在哭。”
“轩之,你听错了吧。”
金色的引魂灯一向在往前游移,没有停止。
白姬昂首,望了一眼星空,又转头望了一眼元曜。地上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一些红莹莹的鬼血石,元曜弯下腰,拾起了三粒。星光映照他的侧脸,一滴眼泪滑落。
离奴嘟着嘴道:“仆人,你如何全都吃了?也不给离奴留两个。”
万丈深渊之下,是沸腾的红莲火池。
白姬伸手,拍了拍猫兽的头,道:“离奴还是归去吃香鱼干吧。你临时还接受不了天国的红莲业火,吃下狱鬼,会烧烂五脏六腑。”
已经是凌晨时分,东方垂垂现出鱼肚白,远处模糊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喔喔--喔--”
就在元曜闭上眼睛的顷刻,黑暗中收回一道刺眼的白光。一声雄浑悠长的龙吟破空响起,上震天宇,下惊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