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翻开了大门。
一名华衣贵妇站在缥缈阁外,她穿戴一身斑纹庞杂的孔雀紫华裳,裙摆长长地拖曳在地上,在夜色中泛着点点幽光。
王世进吓得从马车里爬出,拔腿就跑。
“缥缈阁是因为世人的欲望而存在的。客人有欲望,我就卖给他能够实现欲望的‘因’,仅此罢了。‘因’本身没有美意,也没有歹意,一个未知的‘因’结出的是灾害的果,还是福泽的果,全凭客人的意念。”
白姬转头,望向货架上溢出黑烟的佛塔,嘴角浮起一丝诡笑。
元曜的眼眶有些肿了,非常疼痛,白姬让离奴买来外伤药,兑上菩提露,给他涂抹。
白姬望着小墨客走出来的背影,笑了:“但是,有阳光的处所,必然会有暗影。光亮与暗中本是一体。”
武后颇感兴趣,道:“甚么佛塔竟有如此神力?此等宝贝,哀家得见地一下。”
“好。你也早些歇息。”元曜应了一声,就去睡了。
韦德玄不敢不从,只能白手走了。
“你也晓得他?”元曜奇道。
“天后圣明!”韦德玄从速伏隧道。
韦彦见元曜受伤了,有些吃惊,道:“你的眼睛如何了?莫非是白姬打的?”
半夜时分,韦德玄在学士院忙完公事,和同僚王世进一起回家。两人别离乘坐马车,带领主子、侍卫出了景风门,往崇仁坊而去。
因而,韦德玄成了第一个从妖怪的攻击中幸存的人,也是第一个瞥见妖怪的人。
白姬幽幽隧道:“韦公子谈笑了。我从不打人。”
上官婉儿小声地对武后道:“天后,此物不祥,不宜近看。”
元曜把佘夫人领入后院,然后去泡茶了。
韦彦闻言,不欢畅了,他大声道:“轩之,轩之,我来找你喝酒了。”
元曜、韦彦向南而行,去平常安坊。元曜特地在胡姬酒坊买了两坛好酒,作为带给任猛的礼品。
韦彦一展水墨折扇,叹了一口气,道:“比来长安民气惶惑,朝中高低大家自危,我哪有闲心玩?轩之呢?明天可贵闲了一天,我来找他喝酒去。”
过了一会儿,武后才开口道:“高丽新进献了一些上好的人参,韦爱卿昨夜吃惊一场,赐高丽参六支压惊。”
白姬笑了,道:“可贵韦公子这么有孝心。”
“妾身有很多仇敌,它们一向想将妾身赶出长安。不管妾身可否找到双头蛇,证明明净,请您不要站在它们那一边,赶走妾身。鬼王已经被它们勾引了,如果您也想赶走妾身,那长安就再也没有妾身的容身之处了。”
元曜有些担忧,道:“听起来很伤害。丹阳,你和韦父执比来要谨慎,不要夜行。”
韦德玄传人把佛塔拿出去。
“这妖怪是不是从缥缈阁跑出去的?”
阳光亮媚,夏风微醺。
上官婉儿禁止寺人上前,道:“等一等,就停在那儿,不准靠近天后。”
佘夫人皮肤惨白,发髻矗立入云,簪珠佩玉。她的两点蚕眉下,是一双冰冷到令民气寒的眸子,她的一点鲜红的樱唇,仿若毒蛇吐出的信子。
佘夫人走进缥缈阁,道:“有劳了。”
这七天里,缥缈阁里没有大事,长安城中却更加民气惶惑,非人们也更加躁动不安。一些人无缘无端地失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些官员夜行时横尸街头,主子无一幸存。朝廷收回布告,说这些都是江洋悍贼所为,大师不要惶恐,朝廷必然会将其拘系。坊间却群情纷繁,以为是妖鬼作怪。
“小生也如许以为。”元曜点头,很附和白姬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