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陕西清吏司的郎中,这是正五品的官职,管的是关中一带的税收赋税,虽不如江浙一带的清吏司差事肥,但关中到底是天子脚下,管着天子脚下的税收赋税,就是掐住了多少朱门世家的命脉。钱未几,但权却极大。
李炎盯着沈孝,“可叫崔进之这么耗下去,不到三个月,户部就会被他完整拖垮。沈大人,你有甚么体例?”
可不是无底洞么,太子手里攥着永通渠这张王牌,就等着把他拖垮呢。
李炎点了点头,心想沈孝当真是个通透人。入本身麾下不太短短数日,就已将太子和他之间的冲突看得一清二楚。
沈孝道,“从客岁夏天起,关中降水便偏少,官方收成不好,陛下仁慈,客岁春季收税已少收了一成,是以户部余粮一向未几。现在关中大旱,到处都在向户部讨粮食,户部更是捉襟见肘。再加上崔侍郎受命修永通渠,粮食破钞庞大,并且……”
这才是李炎启用沈孝的真正目标。
沈孝敬势站了起来,听李炎又道,“陕西清吏司的郎中快致仕了,此事做成,本王定会推你上去。”
夺嫡之争,胜负仍不决。
半晌后,沈孝抬起眼来,一字一句地说,“臣有一个别例――征粮。”
沈孝刚进了厅堂,还没坐下,就见二皇子身边的侍从跑了过来,道,“沈大人,二皇子请您畴昔。”
沈孝抬起眼,目光果断地望向李炎,渐渐地跪了下来,“下官鄙人,愿替殿下分忧征粮。”
沈孝微微垂着眼,目光凝在光滑的青砖上。黑羽般的长睫遮住了他的眼神,浓烈的目光里,盛着孤注一掷的野心。
他手把握拳,指节小扣桌面,一下、两下、三下,似是堕入了思考。
李炎早都想通了这一点。
为增加政事经历,成年后诸位皇子普通都会挂着各衙门的差事,权算作是名誉指导。很多皇子也纯粹是挂名罢了,一年到头都不来官署一趟。
沈孝平日是言辞希少,现在提及筹划来倒是层次清楚,不急不慢,明显贰心中已谋算多时了。
李炎目光一亮。
李炎的脑海中反响着那日在平阳公主府门前,李述对他说的话。
这是个获咎满朝文武的任务,更是个绝对不成能完成的任务。
沈孝出去,先行了个礼,然后直起家子。
他眯了眯眼,俄然笑了笑。
半晌后李炎昂首,问道,“沈大人,你有何观点?”
户部一片繁忙气象。
官署内忙繁忙碌的声音静了半晌,一时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新近的八品提举身上。
沈孝道,“按户部现在的存粮来算,就算接下来三个月内其他各官署不来要粮,可也千万撑不住永通渠的耗损量。更何况崔侍郎那边必然会想尽体例问户部要粮,不把户部耗空不算完。赋税一事,不过就是四个字,开源节流。可现在‘节流’是不成能了,各部分都向户部伸动手,永通渠那头更是怠慢不得,那就只剩下‘开源’二字。”
要熬过以粮代钱这道坎,必须有人被奉上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