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述翻了个白眼,不想和崔进之会商衣裳的题目。
李述嘲笑了一声,“这是我的府上,不是‘我们’的府上。我想让谁进,谁便能够进。”
沈孝看着李述暴露的肩头,想, 不知她抱起来是甚么滋味。
沈孝蓦地捏紧了手,双手撑着额头,渐渐将梦境的全数碎片拼集整齐。
崔进之站在李述身边,看着沈孝穿戴他的衣裳走远了。他只感觉沈孝抢了他的东西,哪怕那是他常日里不器重的东西。
崔进之勉强将内心的火气压了下去,“李述,你不要跟我闹性子,你也犯不着拿沈孝用心气我。”
“帮太子就是在帮你,不是在帮我。崔进之,你仿佛忘了,除了太子,我还受着父皇的制约。我有明天的职位,一半是靠着太子撑起来,一半是靠着父皇的恩宠。当初沈孝封官一事,太子要抬高沈孝的官,父皇又想给他高官做,我在父皇和太子的夹缝里,一边都不能获咎。
崔进之看着李述,“我不晓得如何答复,你替我答一下。”
独一不一样的,是她身边早有别人站着。
她偏过目光,声音悄悄的,“如果能够的话,我但愿你也替我着想一下,想一下我的难处。”
他不知那里来的一股歹意,蓦地将她抵在廊柱上。他垂眼看到她纤细的锁骨,目光向下看到她微微起伏的胸部。
因而他便走上了前去, 一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不但是被他突破了,并且是打碎了。沈孝是中午进的府,外头的人不晓得他中暑晕倒了,只晓得他进府了,且在府上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还想在她府上赖着过夜不成。
沈孝忙将脑中形象摈除出去,听内里小黄门又叫了一声,“沈大人?”
崔进之看到沈孝的目光落在李述身上,目光一冷,向前行了半步,遮住了李述半个身子。
李述正思考着,忽听身后红螺小小惊呼道,“公主,驸马爷来了。”
他身后满地水渍,床上仿佛也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房间里几个冰盆此时都空了。
屋里沈孝蓦地展开了眼,喘着粗气。为了给他降暑,屋里摆了好几盆冰盆,现在已半化了,房间里非常清冷,可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李述走了过来,不耐地推开了小黄门,嗓子里像是含着冰,扬声道,“沈孝!”
太子在东宫的位置上待了十年之久,半个朝堂的世家大族都聚在他麾下,父皇老了,这几年愈发节制不住他了,只能搀扶有野心二皇子来和太子争斗。
昔年他教她时,说在朝中做事,第一要务便是谨慎,现在她在夹缝当中学会了谨慎,可他站在夹缝以外的坦途上,诘责她为甚么如许胆怯。
崔进之见李述不说话,但态度却已软了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太子拼了命都要把二皇子踹下去,征粮这件事他不能输。如果太子失势了,你我都没有好日子过。你和皇上、和太子的干系比任何人都紧密,统统人都在猜你如何做。你略微动一下,对朝局的影响不是一分两分。”
三个月前她提出以粮代钱的体例时,本意只是想完整击败二皇子,稳固太子的职位。可朝局变数太多,征粮这件事现在的走向已经非常庞大了。
李述抬眼,看着湖劈面沈孝的背影越来越远。
他一把翻开薄被就要下床,但是——
屋外半天没听到动静,因而含着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沈孝!”
李述抬起下巴指了指客房的门,冷声道,“拍门,把他唤醒。”
这个名字是她母亲起的,因为冷宫院子里常常会跑来一些小麻雀,李述没有玩伴,只能和它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