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述抬起手来,将步摇握在手心,然后渐渐地,对准李炎的心口。
窗外春光漫漫,从薄薄的窗户纸透出去,窗棱多少投在他的脸上,模糊可见少年时的清贵与兴旺。
李述揉了揉手腕,也不看崔进之,目光飘在空中,声音冷冷地,“你带我来这里做甚么?”
李述这才明白他的目标。
“李述,好你个李述,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
直到进了西院,领着李述进了正屋,崔进之这才松了手。转头一看,却见李述长眉皱着紧,极其不悦的模样。
李炎怔了一下,他不成置信地看着李述,仿佛不敢信赖这是她会说的话:“……那些世家大族都是太子一党,他们如何能够给我借粮?”
可崔进之却显得更不欢畅,连头都不回就拉着李述往前走。走过前院,绕过回廊,进了西院。李述的神采有几分不适,抽了抽手,可又没有抽出来,“你带我去你的院子做甚么?有闲事花厅筹议。”
“二哥,这世上哪有死路,太仓的粮没法动、官方的粮吃空了,可大兴城这么多世家大族,谁的府上没有粮仓呢?”
自崔进之有了青萝后,府中一分为二,李述再不过问崔进之这头的任何事。她目光飘忽,不知该看向那边,恐怕本身一抬眼就看到了这卧房里属于青萝的任何东西。
她心中一时说不清是甚么滋味,默了默,俄然感觉本身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她勾起惯有的轻嘲的笑,目光薄凉如刀,“我从不会心慈手软。”
好笑!
寂寂的天井里生着杂草,隔墙是另一个更不受宠的庶出公主。传闻她母切身份卑贱,又死得早,唯有几个老宫女带着她在宫里度日。李炎翻过墙头,看到隔壁宫殿的杂草更旺,仿佛要将人的平生都藏匿。一个头发枯黄的小女人俄然从杂草里站了起来,她只比草高那么一点点,迎着阳光,李炎看到她有一双通透锋利的眼。
李炎冷着脸,“本王不过是正巧路过这儿,见平阳恰好要进门,就随口聊了几句。”
崔进之抬了抬眼,笑意一闪而过,似是很喜好她如许乖觉的模样。将小瓷瓶翻开,他又道,“手伸出来。”
李述闭了闭眼,语气刻毒而果断,“为了我本身,我不成能让太子输!二哥,从我嫁给崔进之那天起,你我就已经分道扬镳了。你是晓得我的,对于仇敌……”
李炎是能开百石弓的,手劲大的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了。可李述却没有一丝告饶,她只是皱着眉,然后渐渐地、极淡地笑了一声。
崔进之拱手施礼,声音却冷硬,“不知二皇子来府,未曾远迎,还请殿下担待。”
李炎苦笑了一声,渐渐地松开李述的手腕:“雀奴,你是晓得的,我爬到明天的位置有多不轻易。我费经心机才从太子嘴里把户部夺了过来,我晓得太子恨我,我也晓得崔进之是太子的死党,你嫁给他后就算是太子那头的人了。可我觉得咱俩就是态度不一样,暗里里干系还是好好的……我没想到……没想到置我于死地的主张竟是出自你的口中……”
崔进之这会儿仿佛表情不错,抬眼看了看李述,凤眼含笑,“想甚么呢?”
李述渐渐地、微微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二皇子跃上马,马鞭一抽,他很快消逝在门路绝顶。
李炎冷哼一声,“本王好久没见平阳了,不过叙话旧罢了,驸马如何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因二皇子一事,李述此时心中本就有些五味杂陈,不肯意和崔进之胶葛。她用力抽了抽手,崔进之手劲不让李炎,李述叫他抓得疼,不耐烦道,“你带我干甚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