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是最受陛下恩宠的公主,光是食邑就有一万石。可你有没有拿出一粒米来赈灾?”
可不是天真么,一腔热血只想为百姓做点实事,也不管本身有没有这个本领,也不管结果是甚么。竟然有点……傻的敬爱。李述倒对他有点赏识了。
可彻夜她去见沈孝,不过一个八品小官,何必穿得如此富丽端庄?
“你倒还算见机。说罢,是谁教唆你写这封奏折的?”
“戋戋八品小官,上任第一天就敢弹劾你,如果不经验经验他,今后岂不是谁都以为你好欺负了?”
关中……百姓?
李述从椅上站起来,向外走去。裙摆拖在地上,仿佛盛开一地的牡丹,金线在烛火的晖映下格外闪动。
可赏识归赏识,关中大旱、粮食完善,这已经不但仅是赈灾能处理的事了。今早她刚提出了“以粮代钱”的体例,为的就是把二皇子逼上思路,让太子在东宫坐得稳如泰山。现在她如何能够因为沈孝这一两句义正言辞的话就毁了本身的策画?
“公主且住!”
李述诘问道,“是谁?”
“六合堂堂,沈孝本日弹劾公主,为的不是私仇,而是关中百姓的公愤!”
无边的夜色隔在他们之间,像是一道永久都越不畴昔的通途。
崔进之却道,“太子没甚么叮咛。”默了默,他又道,“莫非除了太子,我们之间就没有话可说了。”竟是显出一分委曲来。
李述缓过神来,冷道,“沈大人此话何意,本宫竟是不解。这偌大朝廷中,不知哪位官员的外号竟叫做‘关中百姓’?”
崔进之不自发暴露个浅笑来,待看清李述的穿戴后,俄然又凝了笑。她本日一身华服,遍身都是金线绣成的牡丹。如此盛装,去见谁呢……
沈孝在窗边站着,将长安城的满城繁华尽收眼底,灯火透明的夜间,各处流淌的都是款项与权力的味道。
她又揉了揉太阳穴,“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归去了。”
门房赶紧应是,内心却直嘀咕:驸马爷这但是一番美意呐,如何公主不承情呢。
“噢……那便是公主身处高位太久,只知庙堂之高,而不知官方之苦了。”
他收回目光,转成分开了包厢,官靴踩在白玉棋子上,声音闷沉地仿佛踩过一地尸身。
“本宫没有谈笑!”
李述停下脚步,站在花厅门口回回身去,灼灼灯火下站着她十年了解、五年婚姻的夫君。
李述愣住了。
沈孝跪着,脊背却非常笔挺,他一字一句道,“公主盛名,这奏折确切是有人教唆微臣所写,专门针对公主您。”
……
“沈孝,你到底甚么意义?”
如许……或许我能谅解你,保你这身官袍色彩不褪。
“可向来没有人教唆臣。满朝公卿,谁看得上臣一介豪门?臣是为了受水灾所苦的关中百姓来弹劾公主的!”
沈孝渐渐站了起来,倒不急着走,而是回身走向了窗口处。站在窗边,他看到楼下平阳公主上了车架,马车缓缓前行,终究消逝在长安城的无边夜色中。
崔进之默了半响,终究消化了李述的调侃,开口道,“跟太子没干系,也跟……青萝没干系。我传闻你本日被人弹劾了,以是来问问。”
李述不再看沈孝,径直往门口走去。
崔进之方才还含笑的脸便冷了下来。
“本宫再劝说你一句,你一个豪门后辈,能挤进朝堂已是万分不易,今后莫要再做这类傻事了。御史台是个好处所,低调仕进,好好做事,总有你熬出头的一天。”
李述和沈孝打了一早晨的交道,这会儿也有些疲了,隔着小桌坐在崔进之中间,开门见山道,“太子又有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