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本王都明白，可崔进之问本王要粮，本王总不能拖着不给。可本王如果给他拨粮，他总有体例耗损粮食。”
半晌后李炎昂首，问道，“沈大人，你有何观点？”
大邺立国百余年，皇亲国戚、世家大族在关中盘根错节地扎了根，向他们征粮，就是明着割他们的肉，谁会情愿？此举无疑是和统统的功劳贵族结梁子。
不过半晌，二皇子李炎就向沈孝问了两次“如何办”。
正含笑的崔进之立即就冷下了脸。
沈孝不喜好那些你来我往的酬酢，华侈时候。他顿了顿，将言辞理顺，然后将今早在永通渠产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奉告了李炎。
沈孝说罢，李炎仿佛等了好久普通，立即从书桌后站了起来，极冲动地绕过书桌，直奔沈孝而来。他赶紧扶起沈孝，冲动地拍了拍他的背，“好！本王没有看错你！”
崔进之是正三品的兵部左侍郎。
户部一片繁忙气象。
沈孝微微垂着眼，目光凝在光滑的青砖上。黑羽般的长睫遮住了他的眼神，浓烈的目光里，盛着孤注一掷的野心。
“皇亲国戚、世家大族，名下的地盘田产数之不尽，只要户部能从他们手中征些粮出来济急就好。太子给皇高低了军令状，三个月后必然要修通永通渠。三个月内，永通渠工期不顺，是户部的错；可三个月后，永通渠再修不通，那就是崔侍郎的错误了。”
李炎搁下折子, 看了沈孝一眼，笑道，“去永通渠一趟折腾你了。”
二皇子迩来非常看重这位豪门出身的沈大人。
只要户部能撑过这三个月，那二皇子就是撑过了太子的施压，还能紧紧将户部握在手里，与太子还是是旗鼓相称。
李炎的脑海中反响着那日在平阳公主府门前，李述对他说的话。
他解释道，“崔侍郎每天向户部催粮，因而二皇子本日派臣来看看，户部到底该给永通渠派多少粮。”
沈孝想不透，他移开目光，淡淡对李述行了宦海礼，“微臣见过公主。”
行军榻上，崔进之的目光从李述身上移向一旁的沈孝，冷眼望着沈孝，道，“沈大人方才也瞧见了，民工修永通渠，久不得粮，已经闹到要砍本官的境地了。”
崔进之的目光锁定沈孝，语带威胁，“我晓得沈大人做不了户部的主，那就烦请你归去奉告二皇子一声，让他快些给永通渠派些粮来，如果发粮的日子再迟一些，怕是兵部……也压不住永通渠了。”
沈孝道，“从客岁夏天起，关中降水便偏少，官方收成不好，陛下仁慈，客岁春季收税已少收了一成，是以户部余粮一向未几。现在关中大旱，到处都在向户部讨粮食，户部更是捉襟见肘。再加上崔侍郎受命修永通渠，粮食破钞庞大，并且……”
沈孝顿了顿，持续道，“永通渠那头怕是个无底洞，永久都填不满。”
此时薛医官包扎结束，崔进之抬起胳膊，对沈孝晃了晃。
这将是他应得的，沈孝想。脊背挺得笔挺。
戋戋八品的户部提举就想来巡查永通渠的用粮环境？笑话。二皇子当他崔进之是叫花子呢！
沈孝道，“按户部现在的存粮来算，就算接下来三个月内其他各官署不来要粮，可也千万撑不住永通渠的耗损量。更何况崔侍郎那边必然会想尽体例问户部要粮，不把户部耗空不算完。赋税一事，不过就是四个字，开源节流。可现在‘节流’是不成能了，各部分都向户部伸动手，永通渠那头更是怠慢不得，那就只剩下‘开源’二字。”
半晌后，沈孝抬起眼来，一字一句地说，“臣有一个别例――征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