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述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未几说。
李炎苦笑了一声,渐渐地松开李述的手腕:“雀奴,你是晓得的,我爬到明天的位置有多不轻易。我费经心机才从太子嘴里把户部夺了过来,我晓得太子恨我,我也晓得崔进之是太子的死党,你嫁给他后就算是太子那头的人了。可我觉得咱俩就是态度不一样,暗里里干系还是好好的……我没想到……没想到置我于死地的主张竟是出自你的口中……”
但正元帝较着低估了征粮的难度。
崔进之有两个嫡兄,都是跟着老崔国公在军中打拼的。五年前出征南疆平乱,两位兄长接踵战死,打那以后崔家的权势就一蹶不振。老崔国公暮年连丧二子,自此退隐家中,再不过问政事,两位遗孀嫂嫂竟日吃斋念佛,从不到差何宴会。
李陈述罢便回身往府门口走去,再不管沈孝。她只当沈孝讨了个败兴,早都灰溜溜地走了。
“短说?”
从三月尾提出征粮的体例,现在已是六月初了, 两个月的时候内, 沈孝捧着诏令征粮,关中各郡县的乡绅大族拜访了不止三五遍,可三十万石粮至今才征了不到十万石,且大半的粮食都是跟二皇子交好的世家进献出来的。
红螺瞪了小黄门一眼,“你急甚么,吵到公主了!”她想了想,道,“不管他了,他情愿等那就等着吧,公主的态度你刚又不是没瞧见,摆了然不想见他。”
当夜红螺忙命丫环们清算行装,次日一早趁着气候风凉,平阳公主的车架起行,沿着官道往城里行去。待行到十三王坊时,已是将近中午的时候了。
谁知此时李述已从库房里出来了,见他们二人躲在廊柱后,李述皱眉道,“红螺,你们在说甚么?”
这别苑坐落在山腰上,山顶上便是千福寺,山里另有清泉,到了夏季风凉又温馨。李述年年夏天都会来此避暑。
李述微微皱了皱眉。
声音还是肃冷,只是夹着些沉哑,听着像好久没喝水了似的。
李述听了就点了点头,“明日就回。”
若不是崔进之靠着太子硬生生撑起了崔家的门楣,怕是统统人都要忘了昔年崔家在长安城是如何呼风唤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