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低头凝睇着枰间犬牙交叉的棋势,语速渐疾:“何为六合?”
在某些陈腐而奥秘的传说中,这片虚空的云海便是全部天下的穹顶。它包含着一道不成克服的崇高气味,将苍穹下的万物生灵庇佑其内,与宇宙深处那些乌黑的奥秘空间隔分开来。
他俄然又想起些甚么,因而仓猝从怀里摸出一块通透的玉牌,捧到老道面前,说道:“徒弟,这是那娃娃走后,我从陨坑里找到的!”
一击得逞,浩大而来的星陨群并不罢休。一道道灿烂流光划破虚空,化作无数庞大光柱倾泻下来,前仆后继地持续砸向云海樊篱。
“何为日月?”
玉牌俭朴无华,大要仙气缭绕,上面用极有气势的狂草写了几行小字:
……
那些不远万里赶来的太空星陨终究获得自在,抢先恐后地持续下坠向凡尘,在天涯划出一道道淡淡的烟痕。
高卧九重云,
墨客闻言,轻微点头,朗然道:“何为因果?”
老衲点头,脸上的惊虑更深,“天魔灭世,末法乱道。一枚足以毁灭天下的大子入局了!”
老衲会心而笑,他知墨客这一问所指,答曰:“欲望为因,形迹为果;父母为因,子嗣为果。”
便在这时,一个身材矮小的道童俄然从道观里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猝不及防之下,两人狠狠撞了个满怀,摔成四脚朝天。
无数云层连缀不断,如乌黑的浪花般,漫卷翻滚着,在这里会聚凝固成一片广袤澎湃的陆地,伸展向四周八方。
“嗯……石球……娃娃……”他嘴里嘟囔着,俄然醒过神来,狠狠打了个激灵,这下醉意全无,抓着道童的衣衿一顿猛摇:“你是说晌中午分天涯坠落的星斗,有颗掉到了我们青云观?这颗星斗内还藏着一个娃娃?”
岩上有棋枰,枰旁有两人,安然端坐,恰如枰间之势,吵嘴相峙,古意纵横。这二人凝神思考棋枰上严峻的战局,眉宇间透露着不凡气度。
“那么,何为爱恨?”
道童见状,情知大事不妙,仓促问道:“徒弟,您这是如何了!”
那颗最早入侵的星陨率先发难,挟带着炽烈威势狠狠撞到了云海构成的樊篱上。跃动的蓬蓬火苗稍一挣扎,就完整泯没在洁白的云朵深处,消弭于无形。
一时候,整片天空都在不断地颤抖!
老衲微怔,面露疑色,对这一禅宗奥义却还是对答如流:“宿世不忘,后代之师;存亡不已,顿悟不止!”
缥缈一孤峰。
这颗巨大陨石自悠远的太空坠落而来,内部储藏着可骇的真元能量。间隔云端尚远,它披收回的热浪便已将安静流淌的云层细流灼烧变形,蒸发掉很多雾气。
但现在,一个身穿灰古道袍的老道人正哼着土风俚曲,醉醺醺地往峰顶上攀爬着,在漫天风雪中踉踉跄跄,仿佛随时都能够狠狠摔上一跤。
“太难。以老衲鄙意,破道成神,困道为魔。毕竟我也没有入魔过,实不知何为魔!”
老衲面色慈爱,佛门宝相模糊其间。他手捻一枚白子,安闲隧道:“先生过谦,你且说无妨。见教不敢当,老衲自会畅所欲言。”
轰!
不知爬了多久,道人迷离的醉眼里终究看到了那扇熟谙的柴门,枯瘦的老脸顿时红晕,出现一丝笑意。云游天下多年,终究回家了!
躲藏在云海内的透明樊篱终究分崩离析,一溃千里,统统防备瞬息间烟消云散。
老道忿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瞪了这个怯懦如鼠的鲁莽门徒一眼,嘴里含混不清着道:“哼,妖怪,哪个妖怪这么不开眼,敢跑到老子的观里来撒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