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眸光明灭,随即漫不经心肠哼笑:“哟,真奇了怪了。短短仨小时内竟然能接到江支队长两个电话,我这是中头彩了么?”
但他的脚像灌了铅似的没法挪动,一点点将油门踩下了底。他的双手敏捷发青、发紫,即便用尽尽力,也只能渐渐滑落方向盘。
江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但不晓得为何忽近忽远,听着像是隔着海水般昏黄不清:
江停:“……”
“严——”
暴雨、高速公路、翻滚的车身、天旋地转和惨烈撞击……统统类似的细节如同赤色大网,从视野每个角落铺天盖地囊括而来,全数没进江停猝然缩紧的瞳孔。
即便是机能怪兽G65,也扛不住江停尖刀走钢丝般的极限驾驶,终究在警车扑向公路的那一刹时,完整失控了。
好困……
黑夜大雨中,一辆熟谙的银色幻影突破浓雾,紧挨着警车左边并驾齐驱,路灯在雨幕中勾画出了标记性的刚正车型和Biturbo标识。
暗中的驾驶室中,江停手指一抽,喉头痉挛,猝然喷出满口血!
严峫此人天生的鸿运在现在获得了充分淋漓的揭示——原地高速打转的警车一屁股狠狠撞上山壁,后半截车厢都扭成了钢铁废材,前半段却奇异地无缺无损。江停用力翻开变形的车门,抓着严峫的手臂扛在肩上,咬牙把他从安然气囊中拖到地上,拍着他冰冷的脸:“严峫……咳咳咳咳!严峫!”
“喂?”
高速车快,这时他们已经开出建宁市,两辆车同时冲上了盘猴子路,火线路灯映照下的路面就像无数曲折的蟒蛇,光怪陆离地缠绕在一起。
“不跟你开打趣了。放工前分局俄然报上来一个案子,应当是特大入室盗窃,老魏叫我回家前先去看看现场,能够待会还要去分局跟刑警大队开个会。我现在富阳辨别局四周,今晚或许得熬彻夜,你先回家去吧。”
从通话背景音来看江停应当是深吸了口气。
没有回应。
下一秒,江停几近是闭着眼睛,一脚油门决然到底!
“呼……呼……”
固然晓得不成能,但出于心虚,严峫还是下认识扫了眼后视镜和侧视镜。这时候天气已晚,雨越下越大了,周遭能见度非常低,高速公路入口汽车来去,前后都没发明熟谙的影子。
电话那边模糊传来吕局头疼的安慰:“老魏你啊,你的肝火也别那么大……”
原地只留下G65的一线残影,转刹时它已冲到警车左边,就像头出闸的钢铁野兽,硬生生挤进了越来越近的警车和护栏夹角间!
“我?你管我在哪,没结婚就不要管男人放工后去做甚么。如何啦,今儿晓得回家了,没去找你那姓杨的?”
“你是甚么都奉告我的吗?!你对我坦白了多少?!凭甚么到了我这边,我就得事无大小都奉告你,你是我甚么人啊?!”
过了不知多久,江停感受不到满身的存在,也丧失了对时候的观点。他面前统统东西都变成了重影,恍忽只感遭到鼻腔发烫,口腔乃至喉咙都充满了黏腻温热的液体。
马翔坐在警车后座上,一边连着耳机通话一边缓慢打手游,扯着大嗓门乐呵呵地:“我跟狗哥带着几个练习小碎催下高速啦,你到哪儿了?找个处所吃晚餐趁便——”
“经鉴定, 这颗9毫米鲁格弹上的膛线、底火和撞针陈迹, 都能肯定为九二式军警枪所发射, 但本省公安体系范围内却没找到与之婚配的膛线记录。这说了然两种能够性,第一这把手|枪属于军枪,但军器数据是向来不对外界公开的, 天然也无从查起;二是它并非出自本省公安体系,也就是说,能够是外省公安干警丧失的警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