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盘听闻船外有人在吼,朝着草草道:“上神,小的去内里看看。”
草草不知陆吾到底晓得多少,只得持续装傻充楞,盈盈站起家施了一礼:“陆公子。”
“嗯,你去吧,叫船夫把船开远些好了。”草草对此不甚体贴,只想吃完点心早些归去。
“前次你寻到翡翠池边,将话说了一半,那日银杏仙定是想着体例威胁你带他出去,你却始终没有对我开口。本日你我相对,你还是不肯以真容相见。仲草草……呵,你这胡乱诹出的名字一点水准都没有。你可知这一千年来,我……”
“把帷帽摘了。”陆吾反复了一遍。
“那边有琴,你去给本上神弹首曲子助扫兴。”
“甚么?”
草草呆了半晌,连连点头:“哦哦,好的。”
地盘这话说得不卑不亢,乃至有些威胁的语气,如何听着都不像一介浅显贩子。那小厮竟也傻了,一时也不晓得回甚么好。
草草迈着快步跑到琴前,半撩起裙子就坐了下来。她受了陆吾一吓,又吃得很饱,心不在焉,弹出的《空木流霜》断断续续,听得陆吾一阵皱眉。
草草把心一横,扯谈道:“实在是如许,我很自大的,我自小就丑,蛟龙公主顾恤我,才将mm的龙衣借给我的。”
草草连咳几声,好不轻易顺上气来:“逛逛,叫船家快走。”
陆吾的手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式,方才一刹时他瞥到草草的一簇白发,不知为何他竟想起长留山越桃上神青丝一夜变白的传闻。但仅限于那么一会的电光闪动,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动机,自嘲得摇了点头。
“陆公子,四王爷催您走呢。”
“仲草草……”陆吾细心玩味这三个字:“驰名有姓,倒像个凡人的名字。”
“刺耳至极,起开。”
“好的上神。”
这一日中秋佳节,一如地盘所说,涌金河上王公贵胄的画舫一个挨着一个,到处人声鼎沸,丝竹舞女,好不热烈。
“淑湛,都城就这么大,又见面了。”
地盘已经急得涔涔出了一层汗:“失算失算,没想到本年这么多船。”
地盘听着陆吾喊她淑湛,稍稍有些不解,不过两个上神在此,也没他置喙的余地,号召着两个小婢女就下去了。
草草忙不择乱得拿起中间的帷帽戴上,两个小婢女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办。地盘引着陆吾走了出去,朝着草草支支吾吾道:“女儿,这位陆公子他……来头不小啊。”
陆吾双眼死盯着她:“我每日里对着你那张假面皮都能忍,哪在乎你有多丑。”
陆吾当真看她一眼,眼中莫名有些哑忍,淡道:“把帷帽摘了。”
草草听到声音,不由将视野放向窗外。陆吾猛地伸手一捉,幸而草草早有筹办,那手只是撩起了帷帽的一角。
氛围刹时难堪非常,草草手心盗汗直流,不知这陆吾上神究竟是想何为。
两人对峙半晌,草草只好道:“我生的极丑,还是不要污了上神的眼好。”
陆吾迈着步子走到桌子边,在草草劈面欠身坐下,便自顾自喝着茶不再说话。草草咽了口口水,稳了稳心神,估摸着陆吾这会儿还不晓得她现在装的是越桃。
“哦?能叫蛟龙公主借龙衣给你,你来头也是不小,说吧,叫甚么名字。”
“哈哈……上神说是就是吧。”
陆吾低头摸了摸茶杯,目光温和有害,草草正襟端坐着,内心那根弦还紧紧绷着。
他将杯盖啪得一声盖上,举步走到草草身侧,草草突得一声弹错了一根弦,一首混乱不堪的曲子半途作罢。
“明天如何舍得把龙衣脱下了,还认了地盘仙做爹,玩的甚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