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后是随他活动的人海,人山……人海。
“傅城主的亲卫前来,就想这么悄悄的把人带走吗?”客房里那已然不堪重负的椅子上,就这么呈现了一名不速之客,他端着一杯茶,那茶杯中蒸腾的热气在雷光中很特别,像是一缕缕飘走的香魂。
刮着冷风的天,窗叶在风中不住的扭捏。苍凰却没有关住它,他站在窗前,仿佛这扇敞开的窗外能够看到但愿。
“唉~”客房里传来感喟声。
苍凰关了窗户,他终究关了窗,仿佛,这窗外果然再也没有他想要的了。
“这少年又要吹那神曲了,企图安在?”
不,那边没有南山,只要滚滚尘凡。
“你找死。”亲卫一步向前,迎着风,怒不成遏。
那一日,谱下这首《云裳诉》,明月可曾垂泪?彼苍也可曾怜惜吗?
“哀声遥走钟山尽,还留萧瑟,孤孤浪荡。”有人闭着眼,喃喃细语,笛音去了,灵魂还在孤傲的浪荡着,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无人垂怜。
老者眼中那些未干的晶莹泪水,还在闪动。
此时,是不是登上云海,就能瞥见本身心中神驰的南山?
“云裳诉……云裳诉。”老者痴痴癫癫,捧着青皮卷,两步以后身影便消逝在了悬桥上。
“吱嘎~”开门的杂音几乎被淹没在隆隆的雷声中。
烟云飞舞的高处,他抽出身后的长笛,提气,抿嘴,抵住一样凉薄的长笛,他伸展眉头,那眉眼中仿佛藏着没法窥测的情怀,这类情怀极高,高的就算死力俯视也没法瞥见。
梵宿星分七境,人、兽、妖、幽魔、巨灵等族共生于这片陈腐的大地上。自开天辟地以来,各族纷争至今,未曾停止。欲望像永久到不了此岸的屠夫。这个强者林立的天下终究会奉告每一个生灵,永久……向来没有绝顶。
钟山城外的悬桥,望不见月,也看不见仙,只能对望一棵秃了头的老独木,可为甚么还未闻声秋风的哭泣,人间却落了叶?他在等一场微凉的秋雨,却只比及了微凉,没有雨。
老者莫名的来,也莫名的走,苍凰晓得,他们只是一个吹曲,一个听音的路人。
城主的亲卫并未说话,只是自怀中摸出了一面金色牌子,金的很纯粹,此中刻着“城主”二字,很刺眼,金煌煌的对着此时还附庸风雅的饮茶人,足见这一面牌子的重量便能够压死人族的多数人。
这一笔浇筑在此,恰到好处,千万年来,这山这水,好似就在等这处心积虑的一笔。
“公子,三个月前老夫在云翳城中有幸听得你的神曲,而后便夜不能寐,茶饭不思,老夫考虑多日,却不得正音,本日老夫大胆向公子求这一卷乐谱。”
“城主令?没想到,就连人族的一城之主,也对这一个小小的少年如此感兴趣。不知大明天朝的圣阳帝此时做何感触?哈哈哈……”饮茶之人仰天长笑,怕是这偌大钟山也一同震颤了。
但是这弦音却斗转直下,好似这钟山中银驰直下的飞水,他闭上眼睛,再也不敢展开,指尖灌了重金,悄悄颤抖,多少光阴的灰尘凝于指?指下一转,又是几度春秋?笛音在山中低声呢喃,如泣如诉,颤抖了千年的情殇,即使余音似网,也网不去那仿若三世的苦悲。
“老迈,前日便听你们吹嘘这曲子的短长之处,本日一听,这曲子真是神了,能失心。”一名独眼,龅牙的男人,一脸沉醉,明显还沉浸在苍凰的曲音当中,却不知本身的长相真是惊扰了几分这山谷中流转的情殇。
“云裳诉……云裳诉。”老者口中喃喃着曲名,他堕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