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嘲笑:“戋戋两人一童,用得着兵符?你若不信,大可随我回宫面见天子,若贻误机会走了妖女,我看你如何担待!”
申侯佳耦从舆车下来,有小厮在旁候着道:“君上,申国居处在凝翠阁,已经打扫洁净,洗漱之物也早备好。小臣就在阁外候着,有甚么事情固然叮咛。”
抬眼看看面带错愕的母亲,又看到常日紧跟在父切身边保卫的莫离,竟非常懂事地没有抽泣,反轻声道:“母亲,我们为甚么在这里啊?”
夫人点头道:“我哪会见怪你,能出去就好,甚么洞我都能钻得。”
莫离悚然一惊,暗呼一声:“糟糕,是搜索妖女的马队!”
夫人浅笑点头:“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千问这孩子聪灵毓秀,也不是那些浅显纨绔公子能够配得上的。人缘自有天定,你现在担忧也是无用。”
夫人严峻地问道:“如何办?”
夫人前面跟上来欣喜:“君上不必担忧,我申国没有任何僭礼之处,天子若凭千问两句话就见怪,只怕也难以服众。再说复征姜戎之事,还要靠你和各诸侯大力互助,我想该不会过分难为我们。”
入夜,镐京皇城外驿馆。
侍卫立即喝止:“站住,甚么人?”
“毁弃弓弩,严令买卖,丢弃女婴……这……想不到天子对歌谣之事竟如此在乎。”低头看了眼熟睡的千问,倒是对丢弃的女婴有些怜悯,“唉,小童何罪,竟弃于水中。”
千问还没来得及答复,又一队马队吼怒而来,此次倒是身着便装,一样持着兵符喝道:“奉天子令,前去各家各户暗访妖女踪迹,各处均不得禁止。”
仓促乔装打扮以后,莫离将熟睡的千问抱在怀里,跟夫人悄悄从后院分开了凝翠阁,一起盘跚从巷子和窄巷里穿越,终究来到了城门口。
莫离当即喝道:“奉天子之命,乔装百姓密查妖女讯息,各处均不得禁止。”
此时城门处俄然马蹄声轰鸣,两队马队俄然从远处奔驰而来,老远就朝着城门卫兵大喊:“奉天子命出城搜索妖女,快快翻开城门。”
莫离不敢粗心,带着两人一起紧走,终究来到了二十里外的山川汇合之处。正在寻觅申侯交代的车马之物,却俄然听到不远处有短促脚步与马蹄声音传来。
“闲话少说,我怕迟了谁都走不了。如果我有归去的一日,必然陪你终老申国,再不出来。”申侯紧紧握了夫人的手一下,俯身在千问粉嫩小脸上亲了亲,来到窗前轻喝道:“莫离安在?”
“带夫人与公主千问连夜分开镐京,在镐都城外二十里山川交叉之处,有我们事前藏下的马车与粮草。牢记,不管如何,将她们安然送回谢邑。”
申侯面色一变:“甚么事?”
莫离看了眼屋子里的夫人,没有扣问来由,点头道:“只要我活着,必然顺利将夫人和公主安然送归去。”
“天子夜召大宗伯召虎、太史伯阳父、太宰仲山甫商讨红衣小儿歌谣之事,厥后姜后入宫,也参与到了商讨当中……”
此时已经入夜,镐京长年宵禁,城门已经封闭了。
“禀君上,天子命令,放弃太原所征之兵,将府库统统弓弩焚尽,而后严禁造卖弓弩箭袋,违者正法。又有姜后禀报了一桩奇事,一老宫女自先朝有身,到本日四十余年,昨夜方产下一女,姜后觉得此女乃不祥之物,已令人用草席包裹,丢弃在二十里外的净水河中了。”
一个身影影子般呈现在窗口,抬高声音回道:“臣在,君上有何叮咛?”
门口卫兵识得兵符,立即号召着将城门翻开,马队们霹雷隆打马前行,马儿们大声嘶鸣,奋蹄奔驰,眨眼间一支马队穿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