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亲身替沈清月斟茶,端给她道:“今儿如何来我这儿了?”
沈清月起家迎她,问道:“不是在学棋么?”
沈清月抿了一口,比沈家常用来待客的女儿茶味道醇爽,她看了看茶叶形状,是东湖银毫,比她本身在雁归轩里喝的陈茶好多了,方氏待人,老是这般漂亮。
以是沈清月只闻顾淮其名,并未见过庐山真面,即便是偶然中见过,她也一定记得。
黄花梨的炕桌上,青花茶杯里茶汤碧绿清澈,香味馨美,另有三碟松糕、桃片和酥蜜饼摆在一旁。
她面色微红道:“侄女有事相求。”
沈清月昂首望着方氏,诚心道:“侄女笨拙,实在学不好苏绣,想同二伯母学习顾绣,此事我已同老夫人说过了,她准我不去绣房再学苏绣。”
不过沈清月如何也想不到,两人第一次会面,会是在这类环境下。
方氏轻松一笑,捡了块儿松糕给她,道:“我当是甚么事儿呢,舟姐儿迩来也在学顾绣,恰好你来了,她也有人说话解闷。”
这是沈清月第一次见顾淮。
顾淮微微地抬了抬眼皮,他见过很多小娘子热烈的目光,也见过羞怯禁止的眼神,但这一名仿佛并不像顾三说的那样,心悦他。
沈清月前不久才借用了顾淮的名头去栽赃嫁祸,眼下见了正主,免不很多看几眼,竟一时候惊奇地缩了缩瞳孔。只见顾淮一身粗布直裰,洁净划一,他双肩匀实,虽有墨客气,却瘦而不弱,乌黑的头发用红色的玛瑙蝉扣束着,面庞丰神冷峻,气度儒雅有仪,底子不像出身贫寒之人。
沈清舟出事的时候就是本年,沈清月不想方氏惭愧难过。
方氏当即想到了荷包风波,拉着沈清月的手,朝顾淮抱愧一笑,道:“烦请顾先生先去喝一杯茶,舟姐儿一会儿就去。”
“传闻二姐来了,顾先生正在喝茶,我来见一见二姐就畴昔。”
顾淮点一点头,语气冷酷疏离,道:“沈二女人。”
方氏抚平了大腿上的裙摆,道:“如何了?”
沈清月瞧了顾先生一眼,道:“先生请。”
沈清月答说:“这便充足了。”
又说了会子话,沈清月便辞了方氏,她从同心堂回雁归轩,才走到半路上,便和蔼势汹汹的继母吴氏劈面撞上。
顾淮点头去了,方氏牵着沈清月进屋去说话,立即叮咛了丫环上茶和糕点。
他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过来,沈清月那里是喜好他,不过借用了他“教员”的名头整治张轩德,却并未将他牵涉出来。
前一世她出嫁前,一门心机都在张轩德身上,几近没有朋友,遂很少出院子走动,厥后嫁了人,经心极力为张家筹划碎务,忙于办理内院碎务和张家店铺的买卖,情面来往的事,多是钱氏出面。
沈清月很快便清算好情感,她福一福身子,客客气气地同顾淮道:“顾先生好,我是四mm的二姐。”
顾淮也不客气,大步往同心堂去。
沈清月这辈子想靠近方氏,一是亲情使然,二则是因为方氏宿世几近半生顺利,独独一件事叫她自责惭愧,沈清舟在节里夜游的时候,被人踩伤,还被火烫伤了,腿伤治好以后,留下跛脚之症和疤痕,担搁了婚事。
小童畴昔敲了门,立即便有丫环开门来迎,二人一道出来见了二夫人。
方氏瞧了以后,仍旧赞道:“绣的很好,我能教你的未几,不过是在立意上指导你一二。”
“二伯母,那我甚么时候过来合适?”沈清月温声问道。
“舟姐儿每旬有三日学棋,三日学琴,四日学刺绣,逢一三五七你来便是。”
沈清月感激地笑了笑,二伯父博古通今,方氏亦浏览遍及,伉俪二人向来都是亲身教诲后代,几个姐妹里,就属沈清舟博学多才,她常日最是勤奋繁忙,底子不会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