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和丽娘忍不住猎奇地看了一眼,“咦,如何瞧着有点不对劲儿?”
“先把尸身燃烧埋葬,再清算其他,免得激发时疫。”
秀姑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壮壮累了吧?让娘抱抱小野猪,你先歇歇。”墙壁和家具均已晾干,由老张和张硕搬进房里,秀姑抱着小野猪悄悄看了半晌,道:“阿硕,我方才裁了几块红纱,你先钉在窗户上,免得早晨蝇虫飞进屋里叮咬我们。”
十九天,他们在山上已经逗留十九天了。
张硕眉宇间的愁绪减轻了很多,笑对秀姑道:“媳妇,夜里好好安息,我估摸着我们明天就能下山回家了。”
秀姑细心一看,倒有那么几分意义。
踏进村里,秀姑倒抽了一口冷气。
糯米汁混三合土灌溉的房舍,不负万年不坏的佳誉!
“大水开端退了!快看,大水开端退了,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
板蓝根和大青叶熬汁,能够防备风寒,瘟疫也属于风寒的一种,仿佛是如许。
连缀几个月的雨水固然停了,大水却没有减退的迹象,仅仅水流比先前和缓了些,不再浩浩大荡地打击山石,水面上漂满了人和牲口家禽的尸身,现在正值六月尾,气候酷热,尸身尽皆腐臭,无数蝇虫环抱,站在山顶都能闻到一股股的臭味,臭不成闻。
因着此事,再无人敢怜悯周婆子了。
不说沿途中到处可见的尸身,就说村庄里,十座屋子有八座土坯房被大水卷得没了影儿,剩下两座泥瓦房摇摇欲坠,屋墙和房梁犹在,房门和屋顶早就无影无踪了。
绝望的哽咽,满盈于山颠,无数人丁干舌燥,不敢哭出声来,免得嘴里更加干渴。
世人表情沉重,不知本身家如何了。
后院的门被大水突破,一扇门不见踪迹,一扇门歪倾斜斜,到处狼籍一片,柴火棚、牲口家禽的圈棚全数倾圮,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除了一些轻巧的干草木枝被大水卷走,其他的粗木重物倒是还在,柴火和猪崽羊羔家禽天然是没了。菜地里的菜也都没了,花椒树和正房西间后窗上面的桂花树却还在,只是被大水淹得奄奄一息,不晓得能不能存活。
一声接着一声,动静传到了山顶,掀起一片喝彩。
秀姑手指院子惨白着脸儿说不出话。
炭本来筹算攒下来留着夏季烤火,现在家里没有柴火可用,只好先用炭了。
此时现在,除了鸦鸣,再也听不到水里的求救声了。
他们家前院的井本来砌了井台,临走前盖着盖子,又压了一块大石头,因高大健壮的院墙做缓冲,压了大石头的井盖没被大水冲开,但是如许的井水他们也不敢当即饮用,须得把井里的水全数打上来,打干井水后,清理一下淤泥,重新蓄水饮用。
赶到家里一看,秀姑发明本身家比别人家里强很多,能够因为本身家的院落是坐北朝南,大水从北往南而来,是以前院大门没有破坏,大铜锁犹存。
山野里到处坑坑洼洼,蓄满了水,另有无数大水没来得及带走的杂物,最让人感到苦楚的就是人的尸身,固然称不上各处都是,但走上几十步总能碰到一两具,个个脸孔浮肿而狰狞,因腐而被乌鸦啄烂了五官,瞧不清本来到底是何人,长得多么模样。
石头山大要固然是石头山,但山体不是没有泥土,只是被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头密密麻麻地压在了底下,不露泥土面,方导致寸草难生。
沿途看到里长家的青砖瓦房都没了屋顶,听着无处不在的哀嚎,他们加快了脚步,远远瞥见本身家仍然耸峙,顿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