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英到底是脾气开朗之人,很快就想通了。
间隔院试另有三四个月,府试放榜以后,张家一家人和苏大嫂母子就决定回家。
“人各有天命,话哪能这么说?畴前我嫁给惠哥的时候,村里不是都说我比壮壮娘纳福吗?说壮壮娘不遵循妇道才被休的吗?读书人和屠夫的职位,谁内心不清楚?特别是公公考上举人后,一家子跟着风景。如何壮壮家过得好了,我过得差了,就是我刻苦享福了?”
旁人犹可,唯独凤英非常不舍,忍不住对清算行李的秀姑道:“你们不是在府城里买屋子了吗?何必大包小包一起颠簸地回籍下去?虽说耿李书院已经是名扬天下了,但是府城里的书院并不减色,倒不如你们住在府城,叫壮壮在府城上学,多跟府城的学子学些眉眼凹凸,岂不是比在穷乡僻壤之地强很多?越是读书人,越是得打仗外界,开阔眼界才好。”
他们的设法秀姑很清楚,两个十四岁的童生呢,多么了不起,等他们通过了院试,就是本县最年青的秀才老爷了,比周举人更有本领。
看完壮壮和满仓默写下来的测验内容,秀姑就晓得他们小小年纪通过县试和府试不是没有事理的,难怪耿李书院里的先生让他们二人插手测验,想必是以为以他们二人之力必然能通过,公然都顺利通过了,只待院试。
固然说院试是定在八月,实际上并不能非常肯定八月测验,乃因各省学政每年巡回各地时,皆是按临测验。按临测验就是学政巡查到哪个州府,哪个州府就停止院试,这个州府考完了,持续巡查下一个州府,然后再停止院试。
见状,老张顿时欢畅了,心对劲足隧道:“虽说自从那年大灾后我们这里一向风调雨顺,三年没交税,家家户户都缓过来了,少有人挨饿。但是做人就像你们说的,得有居安思危之心,别的都能没有,唯独粮食不能没有,谁能包管下一年还是歉收?我看本年的麦子病很多收成少,比来雨水又勤了些,大河小沟里的水位高了很多,水稻还罢了,地里的玉米却被淹得又瘦又小又黄,大豆也一样,恐怕春季难歉收。”
原身在周家时固然只能吃两顿饭,十天一顿的白米细面都是男人的,婆媳妯娌多是吃玉米面和红薯干面做的煎饼或者疙瘩汤、面糊糊,但好歹能吃饱,在村里乃是数一数二的殷实之家。看看现在的小沈氏,仿佛在周家连粗茶淡饭都吃不饱了,不然不会瘦成这副模样。
本年开春后麦子有很多生了病,加上虫子没有体例将其灭杀洁净,家家户户皆如此,收成较前几年差远了,一亩地最多收了一石六七斗,少则一石两三斗。
现在的她和畴前的确判若两人,双颊深陷,两颧凸起,面色枯黄,几近瘦脱了形。
一进村,秀姑就碰到了比壮壮通过县试后更加热忱的村民。
这一点是秀姑方才晓得的,她一向觉得考生错过了就只能等下一年了呢。
秀姑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想说些甚么,忽见张三婶拎着半袋麦子过来,远远就看到她的一双眼睛精光闪闪,只得掩住话题,跟她号召过后就别太小沈氏,回身拜别。
壮壮和满仓上了六七年的学,诗赋和四书都学得很好,史乘早就通读,称得上是杂学旁收,五经也学完了,就是没有达到倒背如流的境地,院试的解经一项就只能看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