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语然当然不敢真的进宫告状,且不说自上回赵幼君的事以后,太后迁怒之下便有些不待见她,就是她这些年对萧靖北下的毒手,她可不信赖皇上会半点耳闻都没有,以皇上现在对萧靖北的重用,如果到时候与她翻起旧账来,她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开端的那段时候,周语然还留意着等安国公病愈以后能生下嫡子,不但谨慎顾问着安国公,大要上对萧靖北这位安国公世子也体贴备至,倒叫那些忠仆们直呼夫人在天有灵。
“周夫人现在才想起来要在国公爷床前奉养汤药,会不会有些太晚了?”站在秦伯身后的另一名中年男人却嘲笑一声,开口便是讽刺,“这些年没有周夫人的照顾。国公爷不也好好的,周夫人还是返国公府摆你这国公府夫人的架子吧。”
当然,她也能够挑选带着嫁奁回娘家去。可她本就因当初的事而坏了名声,若不是有太后的懿旨。恐怕就连嫁到安国公府为后妻都不成能,现在又成了孀妇,莫非还能再嫁个甚么像样的人家?
周语然这等连鸡都不敢杀的贵妇又如何抵挡得了这类杀气,当下便有些胆怯腿软,若不是内心想要确认安国公是不是已经身故的动机占了上风,怕是要立时软倒在地。
再则能够还存了些见不得光的妒忌。
少年男女,又是在离湖这等有着斑斓传说的处所,周语然也只能想到两人是这类干系了。
总感觉,萧靖北和秦伯等人现在的模样仿佛有些如临大敌,仿佛是,不管如何都不会让人进到这宅子里普通。
因为自小的经历,萧靖北向来少言寡语,就算是与两名好友在一起时,也很少听到他一句话超越五个字。
凤止歌看了看与赵幼君有三分类似的周语然,唇畔噙着几分看似温婉的笑意,“威远侯府,凤止歌。”
萧靖北双眼一眯……
萧靖北的话一说完,场间便蓦地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谁都柿子要挑软的捏,秦伯在这些世仆中名誉颇高,周语然不好拿他开刀,便伸出食指指向方才说话的那人,指甲上染着的蔻丹在阳光下便如鲜红的血,“好你个刁奴,这些年国公爷卧病在床,世子爷又幼年为你们所欺,倒叫你们仗着本来在先夫人身边奉侍过几天就愈发猖獗了,竟然敢对本夫人无礼,明天世子爷如果不给本夫人一个交代,就别怪本夫人向皇上参他个不孝之罪了!”
以秦伯为首的安国公夫人留下的世仆们,这些年从未端庄称过周语然一声“夫人”,都是以周夫人相称。
可现在……
固然说的是方才说话的中年男人,但周语然的一双满布肝火与阴狠的眼,却一向都望向的秦伯,指桑骂槐之意实在是过分较着。
这是萧家的宅子,在这里,又如何会呈现一个陌生的少女?
周语然是看不上赵幼君的,处在旁观者的角度,她都以为赵幼君会落得个进入慈云庵的了局,真的只能怨她本身太蠢。
一个口里说着是要来为夫君奉养汤药的人,却恨不得将本身房里的统统东西都搬了过来,她说的话。又有几人会信赖?
然后,便听萧靖北冷冷道:“周夫人才是在谈笑,林叔方才所言可半点都没错,这么多年周夫人都未曾体贴过父亲的病情,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再则,本世子可不向来都只要一个母亲,母亲固然早逝,但牌位一向都供奉在萧家祠堂里,提及来,周夫人嫁进萧家这么多年,可还向来没到母亲灵前祭拜,莫非,现在是筹办到母亲牌位前施礼了?”
不是因为萧靖北的话说得有多刺耳,而是统统人都惊奇于萧靖北竟然也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