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宫闱,严静思虽说有必然的自在,但总不好过分僭越,母女俩秉烛夜谈,将将睡了一个半时候,天气就亮了。陪着郭氏用了顿斋饭,严静思依依不舍告别了郭氏,赶回皇庄。
“娘,您但是成心成全牧南?”严静思明眸微眯,问道。既然母亲看重那孩子,那么她们很快就会是一家人,严静思不介怀将他归入本身的庇护地盘内。
委曲,来的突但是热烈。
严静思心头暖意融融,嘴角噙笑点了点头,“娘,我身边也有信得过的人,您不消为我挂记。”
郭氏未出阁时颇受郭大老爷宠嬖,近半数买卖都交由她来打理,只可惜嫁与严二爷后深锁于后院,上面又有婆母和长嫂压抑,一双点石成金之手就此被藏匿。
再五日,严阁老召开族会,将太原府严家三门后辈严牧南正式过继到长门严二爷名下,更改过族谱、拜过祠堂后,户籍等一应身份凭据很快就办好了。翌日,严牧南由三族公和两位兄长陪着正式踏入了都城严家的大门,成为当朝皇后严静思的亲弟弟。
严静思握住郭氏的手,一时无语,心头如坠重石。
脸皮已经扯开,过继一个和过继三个并无辨别。但郭氏还是摇了点头,“三族公曾与我明说,对于牧南的两个兄长,他自有安排,我估摸着,三族公是要亲身教养着以备领受家业。”
今次见到幺女,郭氏已灵敏发觉到她的窜改。虽说对女儿之前稍显怯懦的性子有些忧愁,但今时本日亲眼目睹到她的窜改,内心又不免伤怀。若非经历存亡之痛,脾气又岂会等闲窜改?!
严静思舒畅地叹了口气,“除了加封礼上要穿的朝服,简朴清算些替换衣物便可,不日我们就会返来。”
“看来娘您非常中意这孩子。”
严静思眼神一亮,“娘,您但是心中已有筹算?”
郭氏说着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这是太原旁支中三族公家的长房嫡三子,他母亲因生他难产而亡,继母不慈,两个兄长年纪尚轻护不住他,三族公顾恤他们兄弟,展转联络到我。我暗里已见过这孩子两面,虽才六岁,但不骄不躁,聪明矜持,进退间虽露怯,但学得极快。”郭氏提及严牧南,眉眼间不掩对劲之色。
郭氏待严静思看过后,反手将黄纸靠近香烛,扑灭后扔进了香炉里化为灰烬。
严静思微服而来,并未轰动寺中任何人。轻车简从地在寺门外下车,跟着香客们的脚步一起到正殿进香祈愿,并在偏殿中请了一盏长明灯,并未道明名字,只留了生辰八字。是原严后严静思的。
法岩寺乃大宁三大名寺之一,坐落于皇庄西北约六十里外的云岩山。寺内梵宫林立,香客云集,徐行徘徊此中,苍松古柏间仿佛都缭绕着缕缕禅意。
“我这个姐姐,还是太穷了啊。”严静思看着绀香清算出来的礼单,叹了口气,转而眼中灿烂流转,轻巧笑道:“不过幸亏我有先见之明,讨了份大礼备着!”
前一世里,她是母亲立品朱门的东西,是在父亲面前邀宠的砝码,更是母亲禁止外室子们的兵器。在她的认识里,亲情寡淡,有的只是操纵、挟制和怨憎。
严静思一愣,继而恍然地瞪大眼睛,“娘,您和兰嬷嬷一早就筹议好的?”
郭氏点了点头,眼神蓦地冷肃下来,咬牙道:“长房贪婪无德,厚颜无耻,老太太又偏疼放纵,我也是逼于无法,才出此下策。你祖父夙来将严家的颜面和出息看的比甚么都重,我就是要让他看清楚,长房若得逞,我就真敢撞死在他们院门口。届时逼死侯爷遗孀的动静一出,严家另有甚么出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