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这件事我已呈报给圣上,嬷嬷如果要做甚么,无妨想想欺君之罪,诚意伯府担不担得起?”
门吱呀一声拉开,之前一向站在前面的老妪此时已经站在前面。
韩远之站定脚步,背脊挺得如一杆即将突入疆场的长枪,“嬷嬷是要问我和慧娘的婚事吗?”
“三爷,”于嬷嬷仓猝叫道:“阿谁顾家娘子……”
“真是没用,”亚琴斥了声,扭身要出去。
于嬷嬷内心格登一声,忙笑着道:“都是叔伯嫡亲,那里能不像呢。”
在她看来,三爷现在功成名就,又深得圣上正视,病怏怏的妻室也亡故了,留下的儿子另有弊端,便是另娶,也不会威胁今后的嫡子职位。
韩远之一听他说,就晓得定是受气了,便道:“让你受委曲了。”
鸢儿像是有些怕她,神情有些怯怯。
韩远之挑眉,侧头叮咛韩守奕写完这张才气停,便起家跟他去了内里,边走边问为首那人的样貌。
韩远之神情谦恭的听着,内心倒是半点也不信赖。
他悄悄缓缓的吸了口气,起家道:“时候不早了,嬷嬷先歇一歇,我另有事,就少陪了。”
当年那些事一一闪现在面前,一个十六岁便能高落第人的少年,文采学问自不必多说,若不是四夫人做得过分,他又怎会抛开统统,去拿那染血的长枪,在死人堆里扒出一条活路?
韩远之笑呵呵的道:“这孩子才来时,瘦肥大小,那会儿我都觉得是送错人了,过了大半年,我才肯定没错,这脸庞一看就是韩家人,提及来他倒是跟二哥长得有些类似呢。”
吕四背后一冷,他扭过甚看了看四周,也没感受出不对,又大咧咧的去拉门栓。
于嬷嬷笑道:“如本年下,府里都忙作一团,大房不消说,府里上高低下都要靠二老爷和二夫人照顾,三老爷前些时候又病倒了,三夫人也不得闲,四老爷……”
于嬷嬷叹了口气,道:“你不懂,三爷内心也苦。”
老妪笑着点头,道:“托三爷的福,老奴这些年还算安好。”
鸢儿提着火盆出去,烧得通红的碳收回噼啪的脆响。
“这哪是姨婆能摆布的,老太君发了话,姨婆就是不肯,还能违逆了?”
如果服从老夫人的,娶了柳阁老的外孙女,那便如踏上登天的云梯,将来枢密院也不是不能想一想的。
他缩转头筹办去别处找。
韩远之坐在一边的榻上,手握一卷书,落拓的看着。
韩远之却从她纤细的神采里探出了想要晓得的答案,内心的肝火顿时涨得三丈高,以后又升起一阵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