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梓由的话让晏苍陵沉着了下来,他缓缓坐下,单手撑着本身的额头歉道:“抱愧。”
“哈哈哈,”晏苍陵朗笑三声,吊着眼梢,拿着一副洞穿乐梓由心机的眼看他:“我还不知你么,你既然来寻上了我,定是这王家人已到了我府外,寻我做背景了。”
“唉,瞧你这模样,哪另有王爷的模样,他定会没事的,你且放心罢。”说着安抚,但他们俩相互都知,这一个“死”字便如同一道抹不去的暗影,深深种在了晏苍陵的心底。
可惜好景不长,因多年来郁结于心,双亲同他相聚不过几年,他们便一病不起,接踵离世。晏王之位,便落至了他的手里。
祖上的晏王乃建国功臣,被例外赐赉了外姓王爷之荣,食邑万户,握一方军权,镇守东南。只是因外姓之故,恐怕天子忌讳,晏王世代后辈皆低调为人,静守封地,不掀风作浪,乃至晏王一族日渐式微,若非每三年皆要上京面圣,世人都将把这晏王给忘记了。
晏苍陵发笑,朝王斌挥了挥手:“归去罢,本王不会应你。放心,本王亦不会对你如何,本日之事本王亦不会张扬出去。”说着,他端起了茶盏,垂眼埋首饮茶,中断了话头。
“王斌?文武双全方为斌,本王听闻你倒是一介贩子,谈何为斌。”晏苍陵并未唤人起家,反而玩味地问道。王斌进府的空地,他听乐梓由不住地赞叹王斌之能,一时风趣,便起了刁难之心。
“是啊,连你这身处宦海之人都不信,百姓又怎会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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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苍陵一顿,单手支在扶手上,笑着敲着掌心道:“能如何,他们一要么伐鼓鸣冤,做些无用之举,二要么忍辱负重,乘机而发。”
乐梓由一向在寂静地喝茶不发一言,到这时,方缓缓放下茶盏,打趣道:“王爷,我便说此人是小我才,你偏生不信,这下可见着了罢。”
晏苍陵同乐梓由会心一笑。
“王爷到——”
“是,”王斌将唇一抿,鲜明抬首直视晏苍陵,“不知王爷可曾听闻兵部尚书举家被放逐之事。”不待晏苍陵接话,他便续道,“草民在多年前得承尚书大人之恩,一向念念不忘,以期能有一日报其恩德,可惜尚书大报酬人廉洁,不肯收受草民送去的粗鄙之物,亦不肯见草民,乃最多年来草民此愿未了。而数月前尚书大人却忽而被查出贪污纳贿,放逐苦寒之地。草民听闻后如遭雷击,尚书大人公道不阿,夙来不肯同小报酬伍,两袖清风,其高节之义在我们百姓中广为传播,因此草民必定他定是被小人所害。但可叹草民一人势单力薄,想救下尚书大人一家还恩,却无可行之路,故而几经波折,探听到王爷您大仁大义,爱民如子,亦在朝廷上说得上话,因此便提着脑袋来寻您,祈求您能替尚书大人鸣冤。”说罢,站起家一揖到地,恭敬之色溢于言表。
王斌未猜想晏苍陵竟给他出了如此困难,但只将设法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便不卑不亢隧道:“斌,形如‘彬’。前人云: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若为文者,污言秽语,为武者,凌辱强大,文武双全者,恃才傲物,那要文武双全又有何用。草民虽是一介贩子,不文不武,但这名讳取的是文质彬彬之意,意在鉴戒草民非论文武,均要以礼为上。”
虽因律法所限,晏王不得擅离他的封地芳城,但晏苍陵自打袭位以来,大要做游手好闲的闲散王爷,但背后里倒是啖以厚利收揽民气,现在上至芳城刺史,下至城门保卫,皆是他的人,在芳城众官员眼中他便是天便是天子,只消他想出城,只需易个容,现脱手中鱼符,城门保卫二话不说便会将他放行,任他去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