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景不长,因多年来郁结于心,双亲同他相聚不过几年,他们便一病不起,接踵离世。晏王之位,便落至了他的手里。
祖上的晏王乃建国功臣,被例外赐赉了外姓王爷之荣,食邑万户,握一方军权,镇守东南。只是因外姓之故,恐怕天子忌讳,晏王世代后辈皆低调为人,静守封地,不掀风作浪,乃至晏王一族日渐式微,若非每三年皆要上京面圣,世人都将把这晏王给忘记了。
乐梓由被他吓得差些从椅上蹦起,扶着本身的心口听着心脏砰砰直跳:“你何为呢,吓死人。不过是个猜想罢了,好端端的发甚么脾气。”
“谒见?你倒真是会给本身长脸啊。”晏苍陵啪啪啪地拍着乐梓由胸脯,这“啊”声吊了一个音又给落下,实足的鄙夷味道。但乐梓由一张脸皮堪比墙厚,还将胸脯挺了一挺,怡然得意地接管“谒见”二字。
那人是如此昳丽,只是暖和的一颦一笑,便似能将民气头的烦躁拂去,清风徐来,掀起那人衣袂层层,翩翩然生出一股神仙之风,仿佛九天之上,下界而来的仙君——乃至晏苍陵总觉得那一餐饱饭不过是醉梦一场。可他抱着这梦做了一日又一日,当他醒来去寻梦中人时,却失了对方的下落。晏苍陵定定望着茶水入迷,有那么一瞬,他不知看的究竟是手里的这杯茶,或是那青衣少年。
“胡说八道! ”砰地一掌劈下,茶盏立时哐啷翻倒,滚烫的茶水滴滴答答流下,落了满地。晏苍陵近乎气急废弛地站起,瞋目而视,“他不会死!”
听罢这话,晏苍陵没出处地眼皮一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斜斜瞟向周身的侍女,挥手将其屏退,苦笑道:“便知你来寻我没个功德。说罢,是哪家的女人又缠上你,要我脱手替你赶走。”
七年后。
虽因律法所限,晏王不得擅离他的封地芳城,但晏苍陵自打袭位以来,大要做游手好闲的闲散王爷,但背后里倒是啖以厚利收揽民气,现在上至芳城刺史,下至城门保卫,皆是他的人,在芳城众官员眼中他便是天便是天子,只消他想出城,只需易个容,现脱手中鱼符,城门保卫二话不说便会将他放行,任他去处那边。
王姓的男人被侍从带进了正堂,一见晏苍陵,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咚咚咚磕首数下,那叩首的劲大得让晏苍陵在心底都啧啧几声,恐怕这地都被他的头凿出了洞。
“是啊,连你这身处宦海之人都不信,百姓又怎会信赖。”
“哈哈哈,你果然识我,不枉我交友一场。”乐梓由霍地一拍茶几,猛地直起家来,笑着指道,“这小我你得见,不但得见,尚得好好地见。”
“是,”王斌将唇一抿,鲜明抬首直视晏苍陵,“不知王爷可曾听闻兵部尚书举家被放逐之事。”不待晏苍陵接话,他便续道,“草民在多年前得承尚书大人之恩,一向念念不忘,以期能有一日报其恩德,可惜尚书大报酬人廉洁,不肯收受草民送去的粗鄙之物,亦不肯见草民,乃最多年来草民此愿未了。而数月前尚书大人却忽而被查出贪污纳贿,放逐苦寒之地。草民听闻后如遭雷击,尚书大人公道不阿,夙来不肯同小报酬伍,两袖清风,其高节之义在我们百姓中广为传播,因此草民必定他定是被小人所害。但可叹草民一人势单力薄,想救下尚书大人一家还恩,却无可行之路,故而几经波折,探听到王爷您大仁大义,爱民如子,亦在朝廷上说得上话,因此便提着脑袋来寻您,祈求您能替尚书大人鸣冤。”说罢,站起家一揖到地,恭敬之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