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眼看那男人的目光不善还如此放肆放肆,小僮气得顿脚,嗔道,“少爷你为何给他低头,凭你的身份……”
小僮不再多说,拎着个袖子便给季拂心擦拭下摆水污。
季拂心被小僮的行动给乐到了,方才的愠色都在一笑中拂了去。
“诶,都依你。”小僮回声,打伞带着季拂心往道内而去。
季拂心忙将小僮扶起,脸上仍然挂笑:“不必了,仅是污了一些罢了,倒是你,这衣衫都给湿了个透。”望向小僮半边湿透了的下摆,眉峰蹙然,他摆布四顾,发觉身侧恰是一包子铺,只是店铺招牌斜倚摇摇欲坠,厚重的灰尘连雨水都洗刷不透。
“诶公子,外头天气略暗,您可得谨慎诶。我听闻近几月皇城不大承平,有一杀人魔正在叛逃,这不,宫内已然派出了数人前去各地缉捕了。”店东半身都露到了桌外,脖子拉得老长老长,恐怕一眨眼工夫季拂心便会成仙飞仙,让他再难相见。
而当他们到了道口时,方知这道浑家为何遭人唾骂。
他停稳脚步,长剑鲜明出鞘,如囚龙脱困放声怒啸,铮铮锐鸣挟裹澎湃杀意,以六合为砧,视报酬鱼肉,剑剑杀招,招招夺命!
小僮犯了错,头都低得快埋入了地盘,豁然抬首一看季拂心,又忿忿地给本身挥了一掌,脸顿时浮了一个红指印:“胡说话,让你胡说话!”
天子有令,沈慕卿身负杀人之罪,若那个能将其头颅斩下,赏金百两!
沈慕卿面色惨白胜雪,身上的伤如同不知饱的恶鬼,狠狠地吞噬着他的体力,他痛得牙将咬碎,捂着伤处,拼着一丝腐败朝火线而去。
心中一悸,店东抹去嘴角的水渍,将手放衣上搓了又搓,嘿嘿地堆起了一个谄笑:“这位公子,不知想要甚么。”
季拂心倒是点头轻笑:“无妨的,你切莫过于担忧。若那人有伤害,这两人早早便出了事,尚由得他们如此胡言乱语么。走罢,也许道里不过是个流游勇罢了。”
逃,逃,逃!
店东心头一乐,故作奥秘地同季拂心招了招手,唤他凑到近前,将声音平压几度:“我听闻几个月前皇宫停止武举,争夺武状元时忽而杀出了一匹黑马,将本来众望所归获得状元的世家后辈打败不说,连那后辈的命都给夺了去。天子大怒,马上唤人拿下杀人魔,但这杀人魔啊,嗨,逃得贼快,不一会儿工夫便不见了踪迹。”店东说到鼓起,这手还不住地拍动手背,喝着雨声,啪啪作响, “现下天子正不断地派人去追这杀人魔呢,听闻他唤何为么沈慕卿,啧啧啧,还幸亏此人名字不错,怎料那人倒是一穷凶暴极之人,公子你可得谨慎些啊。”
季拂心一震,脸上的神采顷刻生硬,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应是没有,你多心了。”
“噤声!”季拂心夙来暖和的脸上,竟升起了愠怒之意,“你当我真想给他低头么,你……”他顿了一顿,看到小僮被本身吓得咋咋唬唬的模样,不怒反笑了,“罢了,你长年在府内不知情面油滑,方才那人是刑部的部下。刑部侍郎王恩益以色媚主,仗着天子宠嬖放肆放肆,连爹也逼不得已让他三分。如果惹着了他,被他往天子枕边吹上那么一口冷风,我们的脑袋便没了。是以出门在外千万甭获咎刑部之人,哪怕再怨也得为本身的脑袋着想,低上个头,总没得坏处的。”
“好嘞。”店东一扬嘴角,笑眯眯地挑了些个头大的包子,装好塞给小僮。他目光时不时地扫落季拂心上,浮起的笑意多了几分歹色,但小僮的身影一挡,他视野便被遮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