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瑶反应过来,慌得当即跪下,连连叩首请罪。
她回顾,对紫梦卿浅浅一笑:“我若死了,你必然会给我陪葬。我如有幸活着,你必然,生不如死。无妨,你我拭目以待。因为……你从未获得过王上之爱。”
她记得刚醒来时,眼睛所看的皇宫装潢极其豪侈都丽,室中陈列无一不繁复精美,满屋金黄玉碧的装潢让她的眼睛有些不适,统统让她感到既陌生且不安。眨了眨眼睛,她感受身子很颓废,仿佛睡了一辈子那么冗长。
听芳瑶说话时,她仿佛身临其境,一名女子躺卧在宫殿天井的梅花树下,额间粘了一朵红梅,红艳的梅花映托着女子的肌肤更加乌黑如脂,她立品在榻前看着,统统仿佛切身经历。
“娘娘不成。”芳瑶神采有些白,连连点头。
她心头一惊,抬眼看着芳瑶,扣问道:“这是甚么时候的事情?”
芳瑶一边轻柔地为她梳剃头丝,一边答话,言语中透着谨慎:“娘娘的满头乌发变成银丝是在半年前。而此次您昏倒,整整七日。王上已经将紫妃打入冷宫,软禁起来,她再也害不着您了。您之前受的苦,王上都替您讨返来了。”
芳瑶近身侍立,唏嘘道:“娘娘受宠于王上,紫妃妒忌,便下毒暗害娘娘,成果害得娘娘一夜白头。幸亏王上并不在乎,反而更宠娘娘了。因而,紫妃便对娘娘下了狠手,把娘娘推下高台。娘娘昏倒了好长一段时候,到今儿才醒来。”
紫梦卿神采一白,目光森寒,“你……”
她转头核阅着芳瑶,轻声道:“我去看她,只是想问问,她为甚么这么恨我入骨,三番四次地要至我于死地。这为何不成?”回顾之间,梳子挂住了她的长发,头皮一紧,她不由眉头轻皱,轻啧出声。
那紫梦卿思虑了半晌,点点了头。她手执横笛,放在唇边,婉转凄清的曲调流泻而出,带着些许淡淡的哀伤,缭绕着无穷的遐思与牵念。站在紫梦卿身后的宫人垂垂都被这曲调打动,眼中似有不忍之意。
芳瑶答道:“王上叮咛过了,任何人没有王上的答应,都不得探视她。”她停了一瞬,“再说,冷宫阿谁处所也不是娘娘令媛之躯去的处所。”
未等紫梦卿伸脱手去,她从高台上纵身一跳,衣袂翻飞,银丝飘舞,如阳春三月白雪落下。阿谁玄色的身影转眼飞奔至高台,伸脱手臂,惊骇地大呼:“不!”
芳瑶见她的发上没有任何装潢太素净了些,想了想,便提起画笔,沾了胭脂,在她的额间给她画了一个梅花妆。
她抬头坠落,眼望着他圆睁的双眼,粲然一笑,身下一片殷红。
坐在打扮台的镜前,她被本身的容颜震惊了。铜镜中的脸没有赤色,惨白似玉,淡粉的唇如寥落的花瓣。一头银发,披垂及腰,柔嫩像丝缎,如雪似霜。乌黑的脸映托着银色的发,如妖似魅。
台榭之下,是一片如海的桃花林,花开如霞落似雪。风过处,粉红的花瓣漫天飞舞,转眼飘寥落地,带着凄楚的美。
她醒来已有三天了。
她冷冷僻清地对身后的女子道:“紫梦卿,本日,我必须从这里跳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