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瑶反应过来,慌得当即跪下,连连叩首请罪。
她眺望天涯,见天涯霁云散去,蓝天如洗,淡淡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微闭了双目,感受轻风吹在身上的畅爽,深吸了一口气,鼻端闻到淡淡的花香。
台榭之下,是一片如海的桃花林,花开如霞落似雪。风过处,粉红的花瓣漫天飞舞,转眼飘寥落地,带着凄楚的美。
雕梁画栋,饰以丹青绮绣,汉白玉所筑的高台之上,有美一人顶风而立。
她抬头坠落,眼望着他圆睁的双眼,粲然一笑,身下一片殷红。
她醒来已有三天了。
她细看了看镜中的本身,伸手拔下步摇,拆散了百合髻,如霜银发直垂及腰,似银色的瀑布。她命芳瑶重新梳理整齐,其他装潢全无,只在尾端用根银色丝带系了。
芳瑶近身侍立,唏嘘道:“娘娘受宠于王上,紫妃妒忌,便下毒暗害娘娘,成果害得娘娘一夜白头。幸亏王上并不在乎,反而更宠娘娘了。因而,紫妃便对娘娘下了狠手,把娘娘推下高台。娘娘昏倒了好长一段时候,到今儿才醒来。”
芳瑶点点头,转眼又摇点头,战战兢兢地答道:“自娘娘昏倒不醒,皇上大怒,将惜颜殿里的宫人全数正法。奴婢是从别的宫调过来,每天近身奉侍娘娘。奴婢怕,是因为宫里端方极严,奴婢们没有不怕主子的。奴婢不怕,是因为娘娘如此面貌又驯良可亲,奴婢便不感觉惊骇了。”
芳瑶边画边干脆道:“娘娘,传说宋国的寿阳长公主,有一日在含章殿躺卧。殿前的梅树被轻风一吹,落下来一朵梅花,恰好粘在公主的额上,厥后梅花被洗濯了下来,但公主的额上却留下了五个花瓣的印记,非常斑斓。宫中女子见之竞相效仿,再厥后风行到官方,也传播至我们夏国。这梅花妆映托您的崇高清华,是最合适不过了。”
她想了想,脸上暴露一丝笑,笑容萧索凄清,“你起家吧。你也是人,我也是人。从今今后,在我这里,在没人的时候,你不消自称奴婢。”
呆愣了半晌,她对芳瑶说道:“我想去看看紫妃。”
芳瑶一边轻柔地为她梳剃头丝,一边答话,言语中透着谨慎:“娘娘的满头乌发变成银丝是在半年前。而此次您昏倒,整整七日。王上已经将紫妃打入冷宫,软禁起来,她再也害不着您了。您之前受的苦,王上都替您讨返来了。”
芳瑶见她的发上没有任何装潢太素净了些,想了想,便提起画笔,沾了胭脂,在她的额间给她画了一个梅花妆。
坐在打扮台的镜前,她被本身的容颜震惊了。铜镜中的脸没有赤色,惨白似玉,淡粉的唇如寥落的花瓣。一头银发,披垂及腰,柔嫩像丝缎,如雪似霜。乌黑的脸映托着银色的发,如妖似魅。
她冷冷僻清地对身后的女子道:“紫梦卿,本日,我必须从这里跳下去吗?”
“娘娘不成。”芳瑶神采有些白,连连点头。
听芳瑶说话时,她仿佛身临其境,一名女子躺卧在宫殿天井的梅花树下,额间粘了一朵红梅,红艳的梅花映托着女子的肌肤更加乌黑如脂,她立品在榻前看着,统统仿佛切身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