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传授佛狸,粗粗读过《诗》《书》《礼记》《春秋》之类的。”
义真也笑道:“我记得那年的上巳节,那晚在船上。三月初三,看着天空一弯新月如钩,耳听着丝竹曲乐之声,秦淮河的两岸彩灯映照,和几个知己老友一起赋诗吟唱,吃着毛氏菜肴。在我刘义至心中,大家间最畅快的享用,也莫过于此啊!”他边说,似沉浸在回想和遐想当中。
毛修之恭谨地答道:“二公子客气了。公子所言,修之必然服膺在心 ,竭尽所能。”
毛修之呵呵笑道:“二公子谈笑了。与其说小郡主想老夫,还不如说,她是在想我做的羊羹吧?”
听到此处,佛狸停下法度,远远地走开了。绮云觉悟过来,他听义真在谈议军政,远远避开了,免得惹人怀疑。她则不避讳,仍然站在亭子后,凝神听着。
义真听了,脸上笑意更浓,手指着毛修之:“毛公,你惨了。灼华郡主赖上你了,你就为她做菜,做一辈子吧。”
绮云反问他:“你心中念叨的不是毛修之吗?刚走畴昔的人就是毛修之,你不是想让他成为你身边的厨子吗?”说着,睨了他一眼:“你的心可真够大的,想让他成为你的厨子。他官至尚书,除非你是天子,才用得起他。”
毛修之善于制作美食,义真和绮云从小喜好吃他烧的菜肴,每逢他到太尉府,绮云更是缠着他不放。毛修之也夙来萧洒随便,与他们俩如忘年之交。
义真说完闲事,话锋一转:“本日毛公回到都督府,还未见到绮云那小丫头吧?云儿但是很想你呢。”
毛修之答道:“是啊,王镇恶将军是率先攻入长安,军功赫赫。沈田子则是主公的亲信近臣,两位将军大有势同水火之态啊。”
他说的气象多夸姣啊!只是,他如何就占尽天下这些美事呢?此时,佛狸的心中,对义真不但是恋慕,更有妒忌,仿佛另有那么一丝恨意……
义真叹道:“素闻他们两位将军反面,没想到竟到了这类境地?”
她巧笑嫣然,两眼望天。毛修之笑着点头:“郡主,你这心性儿也该改改了。小女人矜持一点,不然把稳嫁不出去。”说罢,朝她挤挤眉。
“我心中念叨牵挂的人?”佛狸奇道:“你晓得是谁?”
绮云躲在灌木丛后,听义真向毛修之问道:“毛公,现火线抗击夏军环境如何?”
“甚么文韬武略,都不如毛公亲手烹调的甘旨好菜来的让人难忘。”绮云在一旁忍不住插话。她只要看到毛修之,脑海中闪现起羊羹等美食,再想不起别的。
义真请他们二人入坐,让侍女重新上了茶,温雅地说道:“提及毛公做的菜,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年上巳节时,记得我们几个在建康秦淮河船上的那次。”
绮云上前拉着他的袖子,笑道:“借你吉言,我到时候如果嫁不出,就都是毛公你害的,你得为我卖力。如此,我冯绮云这辈子就跟着毛公你了……”
毛修之赞道:“难怪公子待人刻薄庄敬,本来是因为熟谙诗书礼义之故。”
佛狸浅笑道:“毛公好眼力,佛狸是北方鲜卑族人。因敬慕汉文明已久,游历关中,途中遇险,幸被二公子和郡主所救,收留在都督府内。”
绮云走出亭子,招手佛狸表示他过来。佛狸进了亭子,对毛修之和义真作了一揖,算是见礼。毛修之见佛狸长身玉立,其长相和蔼度崇高不凡,举止神态疏闲自如,不由的多看了两眼,和声问道:“这位公子……仿佛不似汉人?”
义真和毛修之无法地对视点头。义真浅笑道:“这话该问你才对,偷偷在别人身后听人家说闲话,是君子所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