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买德站起家来,劝止道:“陛下,不成。那毛修之官居司马,当时是代替了关中王镇恶一职的,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并且此人气度漂亮,脾气谨慎,考虑事情详确。砍了他,还是不如招降他的好。何况大王礼遇他,今后还会有更多的汉臣投降,效力于陛下的。”
毛修之本就饥肠辘辘,闻到菜香,终究忍不住抬眼看向绮云,有些猎奇,调侃道:“灼华郡主,你现在是赫连勃勃的座上高朋。不在大殿上吃美酒好菜,反倒到我这监狱当中来吃牢饭,真是一件希奇的事儿。”
二人静坐一会,侍从端了些酒菜茶水,拿了碗筷,摆在矮几上,就退下了。绮云看那酒菜色彩平淡,拿起筷子尝了几口,感觉味道尚可,因而细嚼慢咽地吃起来。未几时,一半多饭菜就进了绮云的肚子了。
赫连勃勃脸上微微暴露一丝赞成,“好,现在就交给郡主去办吧。来人,带了郡主去劝降毛修之。不过,那缧绁里是个阴沉肮脏之地,你一个女娃儿不太便利。不如,让定儿陪你一起去吧。”又对赫连定叮咛道:“定儿,好生带了郡主畴昔。朕等着郡主的好动静。”
毛修之痛斥道:“贪恐怕死,你一个小女娃懂甚么忠孝节义?”
三人出了监狱,直向大殿走去,快到大殿门口时,绮云对赫连定告罪说道:“绮云得以说动毛公,你们夏国又多添一名勇将谋士,绮云任务已然完成。现下,我之前喝酒过量,头昏目炫,出来了恐怕有失礼节。以是,请恕绮云先行辞职了。”
绮云并不觉得意,叹道:“这么香的饭菜,不知我明日还能不能吃到了。我在大王那儿立了军令状,如果完成不了,明天那骷髅台上又会多出两颗头颅了。可惜了我这如花少女,要陪你糟老头子一起死,有些冤枉。”
毛修之听言,不由心有所动,昂首看向绮云,但还是沉默不语。
赫连勃勃沉吟半晌,说道:“只是这老匹夫不肯投降,如何是好?”
绮云淡笑道:“此时,陛下必定更情愿看到你。万一要砍头,也是先砍了你的,因为你冲犯他在我之前。”说完,未等赫连定挽留,就翩翩拜别了。赫连定怔怔地看着她拜别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
绮云自嘲地笑笑:“是啊,也没有人逼迫我来,是我本身主动请命。我心想你固然是个半老头子,但也算是一名江南风骚名流,要么因服用寒食散而身亡,清闲成仙;要么战死疆场,大丈夫马革裹尸还,倒也罢了。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缧绁当中,实在愚笨,可惜可叹哪!”说完,点头不屑。
绮云走入牢房,整了整衣衫,寻了一块较洁净的处所,面对毛修之,安闲跪坐下来。并不说话,只是悄悄地瞅着毛修之。毛修之坐卧在杂草当中,低头垂目并不睬她。
绮云喝了一口茶水,说道:“若说忠孝节义,你忠于晋朝。可惜,晋朝已经风雨飘摇,朝不保夕;你若忠于刘公,刘公不日就会篡夺皇位,本身另立新朝。何况此次关中大败,首因就是刘公为掌朝政大权,退回江南,只留下未及弱冠的义真镇守关中。
绮云和赫连定一起,在侍从的带领下,进了关押毛修之的缧绁。
赫连定领了毛修之进了大殿,毛修之告罪,口称谢陛下不杀之恩。赫连勃勃大喜,加封官职,邀其入坐,世人也上前道贺。
赫连定面带欢乐,带了绮云得令而去。看着他们辞职拜别的身影,赫连璝眼中闪过几分嫉恨,而那赫连昌则眼睛未抬,只是低头喝酒,仿佛像甚么都没有看到。
毛修之听言站起家来,整整衣冠,昂然走出牢房。等待已久的赫连定立即迎上前来,对毛修之见礼,陪笑道:“毛司马,鄙人赫连定。我父皇一贯看重先生,若本日先生投了我父皇,那真是天大的丧事啊!”又回身对绮云作揖,“郡主,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