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蹲下身去,微微抬头看着他,见他泪流满面,神情凄恻,身子微微发颤。她不由心中一酸,悄悄说道:“佛狸,你的母妃……已经畴昔了,健忘吧。”
世人皆谈笑风生,却见他一人只顾着闷头喝酒,也不睬会旁人,与四周的喜庆氛围格格不入,如一头逡巡在草原的孤狼,神情阴霾而冷厉。绮云细心看去,大吃一惊,本来他竟是夏国五王子赫连定。几年不见,他的窜改极大。本来阳光俊朗的赫连定,此时他周身泛着的冷意令人退避三尺,不寒而栗。
在她面前,四名舞姬身着各色舞衣,手持笛箫或阮弦乐器,蹁跹起舞。倏然,一道红影一闪,长绫飘飘,从半空中飞身而下,呈现在世人面前,背对着世人悄悄站立。身影曼妙如出水红莲普通,清逸出尘。
“多谢皇上念着臣弟,不知本日始平会给本王带来如何的欣喜?”河南王笑呵呵地渐渐品着杯中美酒。
拓跋焘沉默不语,久久才从唇缝中吐出一句话,“无情最是帝王家!”
始平闻言,心痒难耐,扶了侍女的手,脚另有些跛,一瘸一拐,悄悄地靠近了窗户,从裂缝中向内里张望。
大殿内停止了觥筹交叉的杯酒声,世人温馨地满心等候。
跟着曲乐,阿谁红影凌波微步,步态生莲,进退自如,顾眄神生。纤臂伸展,轻舞长绫,好像不生翅膀,不托云霞,却能怡然得意地在天空翱翔的飞天。
绮云走上前去,心中冷静想着:本来他悲忿母妃的离世,才出走至长安,还遭遇杀手,被我巧遇。现在,他才晓得母妃原是被他父皇所杀,父亲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定是灰飞烟灭。凡人的父义母慈为甚么就与皇家无缘呢?现在,佛狸心中正不知是如何的哀痛,我要如何才气安抚他呢?
婉转动听的丝竹之声邈邈响起,一名身着鹅黄色舞衣的仙颜女子,芊芊玉指轻柔地来回拨动动手中箜篌,舞至歌台正中,巧身曲腿侧身,安之若素。旋即,又旋至歌台左边,轻抬左腿,单足立在台上,面带含笑,伴以曼妙身姿悄悄舞动,灵性中带着文雅与梦幻。
曲中时,鼓声随一句乐曲轰然奏起,纤影顾首回眸,转过身来。世人齐呼,只见红影面戴轻纱,面庞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却更显得奥秘漂渺,勾民气魄。仿佛邀你共喝酒一盏,又恍若邀你共舞齐飞天。
黄衣女子唱出一曲清越婉转的歌声,附以拨民气弦的伴奏。
那长长的彩带时而如微波波纹,时而如出水蛟龙,时而如云烟缈缈,时而如旋风狂舞,将伎乐天的三十六舞姿一一展现在来宾面前。世民气生震惊,紧紧盯着她,恐怕漏了她的任何一个行动,连闷头独坐的赫连定也忍不住昂首凝神看去。
“是!”绮云起家施礼,携了四名舞姬从宴席纤纤碎步地后退了出去。
歌声和乐声传出了大殿外,始平公主不安宁的心垂垂被乐声抚平,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立于大殿以外。一名侍女悄悄地从殿内小跑出来,始平悄声问道:“大殿里,舞乐停止得如何样了?”
那侍女脸上是掩不住的赞叹,靠近了始平答道:“公主存候心,公主带来的几个舞姬都舞得很美,歌也唱得很好。我看到绮云女人在高台上筹办,那神态……奴婢说不好,公主如果不放心,能够偷偷地在窗边,往殿内看看。”
绮云还欲张口安抚他,可话到嘴边,倒是那么的惨白有力。拓跋焘似看懂她的心机,摇点头,看着她仰起的小脸,伸出苗条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滑过,细细描画着她的表面,晦涩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放心,就算是拼着不做太子……我也不会弃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