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行清泪潸但是下,污垢的脸上明朗了一些。她面上似哭似笑,诉道:“灼华公主,我不管是慕容绿瑛,还是紫梦卿,都终不敌你,这是运气么?我的统统都被你夺去,上天为甚么对我如此不公?”
拓跋焘握紧了她的手,说道:“云儿,你在夏宫,竟然比及了我来接你的时候,我们守得云开终见月明。云儿,我好欢愉!”
绮云低首扶了她起来,与她相对而立,为她抚了抚鬓上的乱发,“绿瑛,你去以后,你的墓碑上会刻上慕容绿瑛的名号。你的儿子,我会养大成人。他将来问我,我会奉告他,他的娘亲是慕容绿瑛。我的满头白发,是一个叫紫梦卿的女人使然。”
“不管是绿瑛还是紫梦卿,请皇上念在当年在关中时,绿瑛对您有一饭之恩,您饶了我吧…..”说着,她连连叩首,收回砰砰的声响,几下以后,她的额上便乌青一块。
绮云淡然对拓跋焘道:“她另有一个名字,叫紫梦卿。”
两人并肩坐着,互诉别来情事。拓跋焘并不问绮云在平凉的日子是如何煎熬的,谨慎地避开那些伤痛之事,只是提及了她的三个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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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云对她疏朗淡然一笑,答道:“战国时,秦国有一个丞相,奉献远交近攻之计,助秦国天下一统,他的名字叫范雎。他暮年受人嫉恨,差点死于非命,他装疯装死,忍辱负重才获得重生,终成为一代名相。他若受不了一时的屈辱,只逞匹夫之勇,何来千古传名?”
“紫梦卿,就是赫连定的紫妃?”拓跋焘默念叨。
在他的怀里,绮云觉得本身会大哭一场,但是眼角仿佛干枯,流不出眼泪。过了很久,拓跋焘才道:“云儿,这一年多来,你刻苦了。你的满头发丝,我命人寻遍天下良药,为你治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冰冷的泪水再度从她的眼中滑落,泪眼昏黄中她仿佛看到阿谁骑着战马飞奔而来的玄衣男人对她回顾相顾,却又缓缓拜别。
殷红的血滴落,如同无数花瓣飘落而下,把春揉碎。其声悲切,如同泪尽而啼血,乱世一抹绿烟,不如归去,返回故里。
“绿瑛,你是绿瑛?”拓跋焘猜疑地看着面前有些神态不清的女人,和声问她:“你的儿子在那里?”
说及赫连定,拓跋焘叹道:“他也是个豪杰,明日我让他的三哥去探视他,听他有甚么想说的。”
绿瑛的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多谢”二字含着,终没有吐出口。
说着,她欲起家朝小皇子扑去,却被两侧的保卫死死地压着身子。
堵塞的感受如波浪澎湃拍上她的胸口,她的身子软绵有力伏倒在地。她苦笑,从公主到奴婢,再到女俘,至皇妃,终至阶下囚,这条命,这口气,历出处不得本身。现在,终究能够由本身做主一回了。
自那场龙城变故以来,冯弘脾气大变,宠倾慕容氏,对她言听计从,讨厌原配所生。冯崇和二弟广平公冯朗、三弟乐陵公冯邈,惊骇被继母毒害,祸及本身。因而,他们举郡向拓跋焘投诚。拓跋焘收纳他们为麾下,封冯崇为辽西王,冯朗为秦雍二州刺史。
回到房内,拓跋焘悄悄地掩上门。两人劈面呆立半晌,绮云“嘤”的一声轻呼,拓跋焘将她紧紧搂抱入怀,莺莺娇软,是真是幻?
绿瑛狼狈地颠仆在地,头发狼藉,神采木然对绮云道:“看来你们是不会宽恕我的,我的相求无疑是痴人说梦。只要一件,我致死都不明白,我已经将你毁得那么完整,你竟然还挣扎地活着?你是如何打动王上,将他的心夺走,今后,再也不肯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