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我要去白云山消暑度假。”
赫连倾城伸出冰冷的手指,缓缓地为他阖上双眼,喃喃道:“你前去极乐天下,再也看不见此人间的悲欢聚散。人们的喜怒哀乐,大家间的繁华悲惨再也和你无关了,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本来如此,”拓跋嗣终究明白了,当年敬爱的女子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昔日的一点一滴在脑海中掠过。很久,他长叹一声:“本日,我即将前去极乐天下,你现在……可对劲了?”
赫连倾城仍然沉默不语。
“相随。”
“可贵你这时还为我着想,你如何晓得我没有完成?”赫连倾城嘴角扬起,神情冷傲。
赫连倾城沉默无言,既不点头也不点头。
“是。”那女子吐出声气。
“不管如何说,我们了解一场,我终应当来送送你。”
“是的,和你们拓跋氏的血海深仇。”
“我要去皇陵玄冰中伴随墨川。”
“任务?甚么任务?”拓跋嗣暴露惊奇的神采。
“你如果挑选永久都不回平城,我想我们能够会像义兄和义嫂那样,在一起过上几年或十几年的日子,固然长久,却也幸运。但你没有,心心念念还是想回平城,想回这个樊笼。你有你的任务,而我……也有我的任务。”
拓跋嗣有些吃力地说道:“你来了?你是来送我一程的么?”
“当年的宫变,先帝被二弟也就是你的夫君所害,莫非你……你是幕后的推手?”拓跋嗣声音有些颤抖。
“好。我拓跋氏的天下,得冯氏女子的相辅,是幸事,何来祸乱之说?”
“先帝是被五石散给害的,莫非本日我也是……”
“是,也不是。”
赫连倾城沉默好久,拓跋嗣觉得她会避而不谈。终究,她还是开口了,一个字一个字清楚而迟缓地说道:“复仇的任务。”
“我要和卢隐邀风引月,吟诗饮茶。”
“是”,赫连倾城微頜下首。
“是,可惜你晓得得太晚了。”赫连倾城眼中尽是对劲,绝美的脸庞有一丝挖苦。
太极殿,龙榻之上,明元帝拓跋嗣垂死之际,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忽的一阵轻风把它们都给吹灭了。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勾画出窗棂上繁复的图案。
拓跋嗣有些震惊,有些利诱,也有些了然。半晌,他摇点头,无法地开口道:“五胡乱华,群雄争霸,民族仇杀,有些仇恨终是免不了的。我不知你是哪家的遗孤,各国皇族没有人手上是不沾血的,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是……倾城,你的任务没有完成,心中是否……始终放不下?”
拓跋嗣见她没有作声,用极力量,对她说道:“不准动我的孩儿,你听到没有?不然……我就算做了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手指犹自指着她,双目圆睁,似气愤,似不舍……
“铁弗部西单于刘卫辰是我的父王,赫连勃勃是我的王兄。”
“如果,你蒙受过我所受过的经历,就不会如许指着我了。”面对他的指责,赫连倾城仍然安静无波。
“以是,你始终想着抛下我,挑选回到平城,回到皇宫?”
忽地,地上多了一小我的影子。明元帝微微转头,抬起眼睛,一个白衣女子,悄无声气地立在他的榻前。
“史乘中关于我的名字封号、故事经历,一概抹掉。史官不要评说,只留下无字之帖。”
“你感觉,你那皇后之位,是个奇怪之物么?”她撇撇嘴,娇嗔一笑,“谁要,谁拿去,皇后要母范天下。天下有佛狸便可,对我是虚幻的景,手中的沙。我只想每日品一本书,拈一朵花。”
黄道谷旦,魏国皇宫中,窦太后主持皇背工铸金人的典礼,成者立为皇后,不成则不得立。统统的嫔妃盛装昌大参加,只除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