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啥味儿呀?闻着怪香的,打哪儿冒出来的?”
到底是别人家的闲事,唐婶儿随口说了几句就出去了,由着唐红玫一人在厨房里做晚餐。
“像是从唐姐家里飘出来的,她在家烧啥好吃的呢?”
等傍晚筹办晚餐时,唐红玫就把这事儿跟婆婆筹议了一下。
他们两家是邻居,厨房干脆就是紧挨着的,整整一个上午,那股子浓烈勾人的味道就没断过。好不轻易吃过了午餐,她就盼着那味儿快点儿散掉,可也不晓得咋弄的,味儿竟然越来越浓烈了。
正含混着呢,忽听外头有人大声叫骂,听着这声儿,仿佛离得还很近:“二桃你就不能哄哄你弟弟?啥?他要吃肉?你哄哄他!”那声音气急废弛的吼了两嗓子,中间还模糊听到有孩子的哭闹声,隔了有一会儿,最早那叫骂声打了个转儿,变了调儿又说,“我的小祖宗哟!家里的肉票不是月初就花了吗?肉全进了你嘴里,咋还闹呢?……二桃!!”
等吃过晚餐,唐婶儿按例去窜门子,留下唐红玫洗涮洗碗清算厨房,瞧瞧有啥衣服要洗的没,再不济就拿针线缝个袜子鞋面啥的。
这个下午,唐红玫边躺着养神边听着隔壁闹腾,更切当的说,是李家婶儿骂闺女哄儿子的现场直播。当然,甭管过程如何,没的肉票毕竟是究竟,再闹腾也没用。
“也不消都给学军带上,他们厂子里有食堂,供应明白馒头呢。你呀,给他一半,再留一半自个儿吃,瞧你这瘦的。”唐婶儿说着就开了橱柜,“我们早晨打个蛋花汤,就算不能顿顿吃肉,也不能老啃咸菜疙瘩,我可不是隔壁李家婶儿。”
……
“怪不得人家常说儿媳妇儿进门就有福享了。这话没说错,说的太对了!就说我家儿媳吧,那但是太无能了,从进门到现在,就没叫我做过半点儿活,家里头的事儿那是样样拿得起,特别是中午那顿肉啊,好吃的差点儿没叫我把自个儿的舌头吞下肚!”
近似的对话在家眷楼里几次响起,特别是就住在唐婶儿家楼上的几户人家,哪怕夏季里不常开窗户,那浓烈的肉香味儿还是能透过裂缝传了出来,勾得民气里直痒痒。
听婆婆提到了李家婶儿,唐红玫一面手上的活儿不断,一面就将下半晌听到的事儿简朴的说了说。
晚餐倒是简朴,她依着婆婆的话,炖了个蛋花汤,又炒了个素白菜,热了热中午剩下的米饭,婆媳俩面劈面的坐着吃了起来。
等东西都清算好了,唐红玫又拿抹布细心的把台面抹了一遍。她边干活还边揣摩着,转头想想体例,看能不能将最简朴的卤方配料给凑齐了,最好是再弄点儿大筒骨来熬,毕竟这简化版都已经是无上甘旨了,如果能依着梦里的来,那该多好吃呢?
唐婶儿面上的笑容更光辉了:“她那人就如许……我跟你说,她男人叫李平原,是机器厂的老员工了,家里俩闺女一儿子,最大的闺女叫李桃,早好几年前就嫁掉了,二闺女顺着她姐的名字起,叫李二桃。你说,桃啊梨啊多好听?她非得叫个二桃,老天爷咋没叫她再生个三桃来呢?最小的这个盼了好些年,总算得了个儿子,宝贝得跟个啥似的。”
不过,就算如许,机器厂的事情也是大家眼馋的。早些年,厂子里还时不时的雇用工人,比来这几年,是一个都没雇用,想要进厂子只要一个别例,顶替交班。
本来就是饭点,有些人家固然已经吃过饭了,可闻着这个味儿,还是忍不住狂咽口水。最糟心的就是还没吃午餐的,这不年不节的,普通人家也就是蒸个米饭炒个小菜,好些都是拿腌萝卜、咸菜疙瘩充数的。闻着这个肉味,再看看跟前这些饭菜,明显肚子里在唱空城计,可他们愣是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