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中摆着些香兰杜鹃,青瓦白墙非常素净,有几个灰衣仆人在扫地。房柱有几处掉了漆,藕红色素绢糊的窗户,绿纱幔,木珠帘,清雅风雅,但气度竟远不如东方家。三人在仆人的带领下走入二门,在一间书房前止步。仆人拍门出来,门开的刹时,房中传来二人的谈笑声。立即仆人回出来对三人道:“三位老爷请进。”
“说甚么?”
三人顺次就坐,王大人饶有兴趣地问起三人的家道,退学等等。丘胤明固然至心不肯棍骗这位和蔼近人的王大人,但实在不成以实相告,只得编造了一通。榜眼楚骏的故乡在贵州北盘江边的一座小县城,家道中落,只要老母与老婆还在故乡,此次变卖产业进京赶考,千辛万苦总算不负故意人。王大人对三人甚为赞美。于大人在生人面前不苟谈笑,但看得出他对本年的一甲进士挺对劲,陪在一旁酬酢了一杯茶的工夫方起家告别。
告别临行时,王大人俄然问丘胤明道:“承显,你懂医术?”丘胤明不知王大人是何意,回道:“略知一二,教员从那边得知?”王大人道:“昨日承天门外所见。”丘胤明一笑道:“只是治些小恙,不敷为医术。”说罢告别王大人,与别的二位同出大门。楚骏自回堆栈,丘胤明与东方炎一起闲谈在街中缓行。
丘胤明的屋子最靠近街口,比东方炎和楚骏的小些,不过还是太宽广了。他推开大门,只见天井里两名仆人正在很努力地扫地。正面是间空空的客堂,摆布各有两间耳房,屋子看起来另有七成新。正环顾间,从厅后跑出一个黑黑瘦瘦,三十五六的人,满面堆笑道:“叨教你是丘大人吧?”丘胤明尚未风俗“大人”二字,总感觉别扭,只是点了点头。那人当即道:“我是你的管家,我叫柴班。”
从会同馆出来,三人带着拜帖,一起步行向王大人府上来。王尚书的府第不大,坐落在大明门外棋盘街边的一条非常平静的胡同内,中间多是中户人家的宅院。走到王大人府门前时,只见门口停着一顶官轿,看模样是有人在访。三人商讨一下还是递上了帖子。门口的人倒不摆架子,不一会儿回出门外道:“大人有请。”三人走进大门。
三人整整衣冠,跨步入内,抬眼瞥见正面便椅中两名五十多岁的人正在饮茶。此中一人是王大人,另一个身着宽袍便服,三股长须,双目有神。三人一同向王大人作礼。东方炎开口道:“门生拜见教员。未知有高朋在访,多有打搅。”王大人笑道:“无妨。你们不认得这位?”一边指着身边的中年人道:“他就是兵部尚书于大人。”三人一惊,赶快作礼道:“拜见于大人。”
从承天门到长安街上的彩台,路程并不远,却走了近半个时候方到。红绸翠带装潢的木台上设有美酒。状元,榜眼,探花上马登台,占眼望去,老百姓把台下挤得水泄不通,连酒楼茶社二层的窗口都立满了人。本年殿试的三元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京都会民更是感觉眼鲜。何况这三名进士各有风采,东方炎漂亮清奇,楚骏文弱儒雅,丘胤明威武矗立。百姓们像赏识珍禽异兽普通津津有味地旁观了老半天方才逐步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