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看,这条,另有这条,色彩多好。”做买卖的是个妇人,很会说道。“你若喜好素净点的,另有这条,这条,都是从蜀中新到的货品,你看这绣工,和别处不一样的。”又朝恒雨还头上看了看道:“女人,你这发带确是旧了,这么标致的人,如何不好好打扮一下呢。”说罢朝丘胤明说道:“姑爷,你说是不是?”
好不轻易将那妇人的大嗓门和立足围观的路人抛在脑后,恒雨还松了一口气,转脸微嗔道:“大庭广众的,你清楚就是占便宜。”话虽有怨,可脸上红晕未退,目光盈盈,哪有半点怒意。丘胤明笑而不答。
观她神采已规复常态,只是眼眶微红,泪痕尤湿,看得人垂怜心动,无言语可表。
翌日,将近傍晚时分,恒雨还打坐调息后,闲坐窗前等李夫人的侍女送汤药来,忽听院门口张氏说道:“丘大人,你如何来了?哎呀,费事你了,快交给我吧。”“不消。张妈妈你忙你的,我看看她就走。”丘胤明的声音从院别传来。不测当中令人几分欣喜,恒雨还赶紧理了理头发,起家出门来,只见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站在廊下,朝她浅笑而望。
这一夜不像上一夜那般乱梦倒置,纵有天降祸端,凡人无能为力,可与她互通心迹以后,仿佛统统都了然起来。固然前路迷茫,起码极力将能做的都做好,江湖之大,总有出头之路。此次回荆州,他已打算精密。现在吃过一劫,心中亦有牵挂,不像当初那样一无统统,反倒让人复苏很多。凌晨,丘胤明出了山庄后门,恒雨还已经站在林中等他了。
“我感觉你用它恰好。”晨风在她脸上吹出淡淡的红晕,一双眼睛敞亮透辟仿佛琉璃。
恒雨还冷静将手抽离他的掌心,兀自袖手垂目不语。很久,方淡淡道:“存亡常事,实在,也不必挂记的。”话虽如许,可却止不住悲伤,她不敢昂首,也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