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胤明未置可否,东方麟却道:“姚局主,你如果早几天来,四周听一下,丘兄的传闻可很多。”姚局主自嘲道:“别怪我孤陋寡闻,我们常日里尽管做买卖,江湖上的大事逸闻倒都忽视了。不瞒你们说,我连春霖山庄,西海盟这两家的事,都是明天早晨才偶尔听到的。”
二人回至轩中,这时世人的话头已经转到大会上来了,方才听东方麟和有为提及老阁主的病情,纷繁猜想他执意出面亲身主持大会的启事。姚局主意段云义陪着丘胤明出去,眼睛一亮,移步上前笑道:“丘公子,数年不见,还认得我不?”
世人当中一个大汉道:“哎,当初林少爷可把我们都乱来了好两年,道上早驰名声,就算现在成了林女人,也没多大干系。”说话的恰是现在在问剑阁茶园里安生的豹天王马廉。房通宝嘿嘿一笑,道:“马兄说得在理,豪杰莫问出处。”
丘胤明冒充赏识着正厅里陈列的百般器物,心中倒是一阵阵翻江倒海。前些日子诸事纷杂,只是适应机遇地来插手这场嘉会,并未细想过面见仇敌意当如何,直到近几日才将这纠结之事重新搬上心头。几番盘桓来去后,暗自决定就在这大会期间,寻个机会伶仃去诘责他,到时候若脱手就脱手吧。畴前忍,将来还要忍,何时才有绝顶!耳边说话声如风飘过,也不知他们在谈笑些甚么,眼角余光里白孟扬那彬彬有礼,风采翩然的模样时候如同目中刺普通,刺得民气里难受,丘胤明不由自主地将手里的茶杯捏了又捏,冷不防俄然将杯子一把捏破,泼了一身茶。
阁楼内里的一方空位上已为大会收场安设了各门各派首坐们的椅子。大一些的流派有三到五个坐位不等,小一些的便只要门主的坐位,南北间杂,大小瓜代,靠近的连在一起,有仇的尽量隔得远些,实在花了很多工夫安排。最显眼的莫过于东西两侧最上首的一排交椅,那是别离给西海盟和春霖山庄的位置。此时这里的坐位都还空着,来客们堆积在阁楼两侧的回廊和几间卷棚内。
这句话仿佛说到了贰内心上,段云义叹了口气,道:“胤明,说来奇特,你我别离这么多年,倒还是你明白我的情意。若不是母舅的一厢恩典,我那里有这所谓立室立业之心,也偶然要这福分。不求却得,有甚么意义。”丘胤明见他眉间那无可何如的神情,心知大家皆有难言之惑,也不知他到底有何不满,妄言无益,只能平常道:“云义,你想得太多了。有个家业老是功德,将来只要生存有下落,谁也管不了你。”
提及这本谁都没见过的传奇秘录,当今之人各有观点。这么多年畴昔,曾经见过这本秘笈的上代妙手不是隐退就已去世,那段追缴秘笈的旧事也不再有人提起。大多数人都感觉,毕竟追杀孤儿寡母不管如何都算不上公允公理,但贼人毕竟是无耻的,叛变师门,不守妇道,如许的成果也是咎由自取。当年各门派均为武林道义出了一份力,贼人伏法,统统风平浪静。固然珍宝未曾复得,也算美满。也有人说,这问剑阁的武学浪得浮名,几代阁主,一个比一个差,当年号称武林侠义第一人的老阁主白承飞还不是在玄都高人部下惨败,人家底子不奇怪甚么秘笈。就如同当今,一个玄都的女弟子便能前后独战独臂天师和春霖山庄的宗师。看来武学这东西,还是要讲究天赋的,凡夫俗子,有一百本秘笈也不管用。另有人却说,武功如何都在其次,名声在外靠的是运营。少林,武当向来有朝廷撑腰,自不必说,问剑阁几代门主都精通此道,讲的就是一个尊崇礼法,以德服人,试问当今天下有几个门派能够坦言如此。话虽这么说,问剑阁已式微是有目共睹的,有人暗中群情道,归正现在他们的镇门之宝也没了,将大师招来聚一聚,尽个地主之谊,你们爱如何闹也闹不坏他家,倒是倘若真的闹起来,他还能做个和事老,又得一番隽誉。话虽如此,可来客们并不晓得,阁主白孟扬此时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