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间,丘胤明前后见到了朱正瑜和龙绍,或许因他在此,二人面上统统如常。当问及丘允,二人不约而同地显出迷惑神采。听朱正瑜说,丘允饭时多喝了几杯,感觉困乏,便在张天仪处歇了。说来的确有几分蹊跷,这几日,丘允曾几次屏退摆布,和张天仪暗里叙话,令龙绍非常不满。丘允向来与龙绍最为密切,畴前何曾瞒过他甚么,可此次杭州之行却仿佛狠狠地给他一击。先是坦白旧事,现在又背着他与别人不知筹划甚么。
“你?”龙绍将信将疑。
丘胤明闻言,心中虽有一点惊奇,却也暗得意趣,按捺住嘴边浮起的一丝笑容,故作严厉道:“自古方士所谓灵丹灵药,多是欺世盗名,更有甚者,害人于无形。二庄主倒是个明白人。朱庄主倘若在这东西上头沉迷,的确须人来提点。”说着,俄然想起日前同龙绍,张天仪同业时提到的药材买卖,顿时又明白了几分,遂问道:“却不知,此番闹冲突,是否又是类似的启事?”
丘胤明心想,早上那两个也不知是谁的部下,此时不能松口,因而调转话头道:“下头天井里的货色,但是张先生的生财之宝呵?”待张天仪朝他看来时,装着酒后话多,微微眯着眼,含笑道:“张先生,传闻你有外洋仙方,既能医疑问杂症,亦能排解忧愁,更能益寿延年。可从未听你细说过,道闻不如亲领,不知可否拿出来让我等见地一番?”
丘允摆了摆手道:“罢了。”踱上前来,径直走到丘胤明跟前。
丘胤明惊奇道:“家父不是每日宿在城北山上的古刹中么?”又叹了口气,“我本日的确心烦,不想去寺中拜见,这才转道先来城里散散心的。传闻你这里宽广,便来歇宿一宿。既然家父亦在此,那就先引我去见他白叟家吧。”
闲谈间,李盛希和钟泉偶然间向他提起,说龙绍和朱正瑜同门交谊深厚,以往从不吵嘴,在这之前,只曾为一桩事闹过反面,而提及那事,就连老宗主也不晓得。
丘胤明转眼瞥了一眼世人,毫不在乎地笑道:“有何不成?”
丘胤明正暗自揣摩,这堆栈如此普通,四周又如许的喧闹,幸亏父亲情愿过夜。不防已有在门口把风的侍从认出他来,上前殷勤将他请入内。
未几时,但见街角呈现两小我影,朝张天仪快步走来,夜色浓烈,看不清脸面,但定然和日前刘立豪瞥见的是一伙人。丘胤明顿时警省,俯身逼视,只待他们互换信息以后,设法将那二人拿住。谁知,并无交割,二人和张天仪简朴说了几句,三人朝堆栈方向急去。
那二人相视半晌,李盛希道:“不瞒公子,内幕我们的确不知。只模糊听到过争论,仿佛二庄主在庄主房里找到甚么东西,又不肯还给庄主。”
丘允朝着被揪在他手头,描述倦怠的丘胤明看了几眼,叹声气,将他推到一边,叮咛世人:“都散了吧。归去歇息,我想明日出发。”
那钟泉几分奥秘道:“公子之前身居宦海,必也传闻过,达官朱紫当中常有服食丹药,养身益寿的?”丘胤明眼露迷惑,点头不语。听钟泉又道:“嗐,庄主对这些也有兴趣。两三年前,还曾趁着老宗主不在的时候,悄悄请过个羽士来炼丹呢。被二庄主晓得了,不但和他翻脸,还把那羽士打成个残废。”
正在张天仪进退两难时,厅门忽开,世人齐看去,只见丘允立在门中心,皱着眉,微有喜色。张天仪马上上前见礼道:“我等惊扰了宗师歇息,罪恶罪恶。”
丘胤明却抢话:“先生不消故弄玄虚。”站起家来,一手攀着桌子,倾下头笑嘻嘻地谛视张天仪道:“别管二庄主如何说,实在我也感兴趣。甚么时候……也送我一点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