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到安平侯府内宅中做客的夫人,其夫家在都城中绝非平常之辈。因着这家丧事那家白事,相互之间即便是不熟谙,也绝对不会脸生。
木婉月小步过来,给柳夫人施礼存候。
“我编排?”柳夫人笑得更欢了,挥手道,“罢罢罢,陈国公夫人若定要说是我编排,那就是我编排了吧。本日是木老侯爷的千秋,这些子小事就不去叫真儿了!”
对于这两位人物,木二夫人都获咎不起。她连连陪笑请两人坐下慢聊,却被两人疏忽了。留下的几位夫人也是带着自家女儿站得远远的,深怕一不谨慎掺合了出来。
招来在一边服侍的余妈妈,木二夫人低声问道,“这是哪家的夫人,何故如许眼熟?”
“我道是谁,本来是亲家舅太太。”晓得了来人是谁,木二夫民气中有了计算,笑呵呵的起家打起了圆场,“怎得如许大的火气,莫不是我照顾不周,慢怠了不成?”
直到木老夫人走进水榭,陈国公夫人和柳夫人才算是动了。
大将军,一品武将之职,虽不是爵位,却握着北元朝的大半军权。
胭脂挺身站出,昂头对镇江伯夫人喝道,“此乃平弘远将军之妻,皇上亲封正一品诰命夫人,我看谁敢猖獗!”
柳夫人爽声一笑,连连摆手,“贵府未曾慢怠我,我只是听了陈国公夫人所说的话感觉好笑罢了。如果我没记错,十年前陈国公府的老夫人也曾细细说过这事,只不过当时说的是国公爷为了救先祖天子,身上中了六只毒箭……”
陈国公夫人恍忽了神采,额上排泄一层虚汗。
木老夫人笑得脸上的褶子堆成了两朵菊花,退动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当见面礼后,又对一向站在远处的木婉月摆了摆手,道,“月丫头,快过来见过你舅母。”
这般屈辱陈国公夫人如何会忍,她拍案而起,两片薄唇一碰就给柳氏扣了鄙视先祖天子的大罪名,并宣称定要让陈国公在朝堂上参柳夫人的夫君一本,说他治家不严,其妻张狂至极。
柳夫人靠在雕栏上,同神采青一会白一会的陈国公夫人对视。脸上一向笑盈盈的,似在看出上好的折子戏普通,就差抓把瓜子在手里磕了。
陈国公空有爵位没有实权,在朝中早就没有了话语权,论气力怎比得正得皇上重用的平弘远将军……
“你,你张狂!”镇江伯夫人往前行了一步,指着柳夫人的鼻子呵叱道,“那里来的山野村妇……”
柳夫人乐呵呵的上前,给木老夫人虚福了身子存候,又说了些子吉利讨喜的话。陈国公夫人则是仓促告别,任木老夫人如何留都留不住。
说完还对木二夫人微微点头,似是给足了安平侯府脸面普通。只是这一张嘴,将老国公爷舍命救先祖天子的英勇事迹说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儿……
“竟是不说话了,怎的,惊骇了?”镇江伯夫人在这几位夫人里年纪是最大的,打圆场,她最在行,“如果怕,就同陈国公夫人认个错,陈国公夫人一贯宽和,许就宽宥你了。”
陈国公夫人,走得更快了。
柳夫人拉起木婉月细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呀,这就是我那外甥女啊,才十岁就这般出挑了啊!老太太定是把你捧在心尖尖痛,不然怎会长得这般好?”
柳夫人身后的少女噗哧一笑,拉着柳夫人的衣袖乱晃,低声道,“娘,你惹如许的祸事,只怕爹爹又要说你了。”
柳夫人将话说完,已是有人憋不住,背过脸去嗤笑出声。
木老夫人笑呵呵的,指着主位对柳夫人道,“亲家舅太太快请坐,不知是你亲身前来,没能伴随真是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