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围在杨婆子身边的丫环婆子皆是找了借口都散了,再不敢做一丝逗留。
木老夫人将茶盅放在一侧的矮几上,嘲笑了一声,“平弘远将军大败敌军,班师而归的事侯爷怎会不晓得?怪不得他让我将五丫头接回侯府,又因五丫头与我多次翻脸……”
木老夫人深居简出,对朝庭中事的体味全来自木老侯爷。木老侯爷不说,她便是双眼一闭的瞎子。
鸿鹄,自古便被奉为吉鸟,用来赞叹志向宏远之人。
这话的前半段,说得还算平平,后半段,却有一股子酸劲儿掺杂出来了。
木二夫人亲身端茶给木老夫人,接着说先前被打断的话头,“柔丫头和晴丫头进宫的衣裳头面也赶做出来了。按您的叮咛,是做得一模一样的。”
只要死了的人,才会隐晦的说一句飞仙了,西去了,伴佛祖去了。
这话说的就过了,在竹苑里服侍过的丫环婆子,哪个没暗下揣摩过木老夫人的意义,从而给木婉薇脸子看过?
谈谈鸿鹄,能够,毕竟全部侯府都在谈。可谈五女人行不可克,是不是灾星,那不是闲日子过得太舒坦,吃饱了撑的吗?
“他?”木老夫人冷哼一声,“他不将费事惹到侯府里来,我就要到佛祖前烧高香了!”
“去吧……”木老夫人今后一靠,闭上眼睛道,“就带着五丫头去,将她清算齐妥了,别给安平侯府丢人现眼。”
木老侯爷虽未入仕,可和朝中的内位内阁大臣却干系非浅,朝中有些甚么风吹草动,他总能扫到一耳朵,不至于心中无数。
“母亲,三叔叔行皇商,同宫里的人打仗频繁……”
斯须,一股檀香在屋子里飘散了开来。
自木娘娘入宫得宠,木三老爷便在木老侯爷的许意下做起了皇商。不似别的皇亲国戚那般做很多大,尽管供应宫中香料这一项。买卖虽不大,却也是不小的进项。
赵婆子怼了杨婆子一胳膊肘,看了眼四周后谨慎的道,“彼苍白日的又未吃酒,说甚胡话。五女人好好的,甚么飞仙不飞仙的?”
木二夫人亦是一叹,又说了好些子欣喜木老夫人的话。后又话风一转,“母亲,平弘远将军班师是丧事,我们是不是备份礼前去拜访,毕竟,平弘远将军的夫人已经登过府门了,还送了不薄的贺礼……”
赵婆子一边绕动手里的粗麻线,一边抬高了声道,“你们是没看到,那日老太太看到鸿鹄在花圃上方回旋,从速着打发了我和杨婆子去。离老远的,我们就见那鸿鹄在围着五女人飞。一边飞还一边叫,那音儿别提多好听了。”
杨婆子在一边拥戴,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儿,“那日五女人是去三女人那边学琴技的,穿戴和天空一个色彩的衣裳。小小的人儿往荷塘边儿上一站,别提有多都雅了。那鸿鹄见她也不惊骇,我们目睹着就落在了她的身边。她往出一伸小手,那一人高大的鸿鹄竟是顺服的低下了头,让她去摸……啧啧,”杨婆子边说边点头,“那景象,就和五女人要坐上鸿鹄飞仙了一样。”
木老夫人不再说话,又低下头去吃茶。
院子里的人各归各位,各干各的差过后,春苹将窗户上的小裂缝关严了。
可木三老爷却恰好是个不提气的,买卖没见做很多红火,却学会了娶平妻!
木老侯爷千秋时,木三老爷将古氏带回侯府贺寿。家宴时,与同席而坐的木三太太拌了几句嘴,气得木三太太疯病发作,拔下头上的银簪就要行凶……
赵婆子一板脸,将粗线团夹在腋下,扭着水桶腰走了。
“嗯,你办事,我放心。”木老夫人吃了口茶,咽下后沉默了好久,眯着闪着精光的眼睛问道,“你说,是月丫头合适,还是柔丫头晴丫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