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厅堂内的鞠问,从查问鸿鹄为何伤人,变成了查问卢碧云如何霸道,横行安平侯府。
至此,木婉薇才晓得秋锦的父亲是何模样。还不到四十岁的人,却满脸皱纹,衰老得如五十岁一样。背驼着,弄不清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构成。眼圈微红,嗓子沙哑,较着是已经哭过了。
木三姑奶奶赶紧上前,指着梅姐儿对木老夫人道,“母亲,莫非你信这小贱蹄子说的话?云儿但是断了手臂,怎会……”
木婉薇不知要说甚么好,沉默半天,道了句,“今后,别打她了,身上紫青了好些日子,眼睛肿得也看不到东西。等她平安然安返来,就领她回家好好过日子吧,别跟着我受委曲了……”
‘哗啦’的一声,琉璃樽碎了满地,大肖氏满脸鲜血,不动了。
木三姑奶奶话还没说完,梅姐儿的奶娘严氏和贴身服侍的大丫环碧水被春苹从内里带出去了。
大肖氏又哭开了,捂着胸口左一句心肝右一句宝贝,最后道出一句不活了,直愣愣的向一旁的琉璃樽撞了畴昔……
小肖氏跟在大木老爷身边近二十年,如何会不体味木大老爷的品性。
春苹出去斯须,将肿着左脸,混乱着衣裳,披垂着头发的梅姐儿带出去了。
梅姐儿被骂得委曲,就回了句她母亲是木四太太,是端庄的嫡夫人。卢碧云听了更怒,气急之下命身边的丫环畴昔打了梅姐儿一个耳光……
木大老爷气得太阳穴乱跳,额头上青筋爆起。他上前拉起小肖氏,怒道,“这类时候,你又添甚么乱?”
不但如此,碧水还抖动手指,指着木三姑奶奶发髻上簪得一只成色上好的汉白玉钗道,“那只钗,是韦姨娘被抬姨娘时四太太亲手给簪上的。韦姨娘见梅姐儿喜好,便将它给了梅姐儿,还让梅姐儿好好存放着,待到长大再戴。却不想卢女人一眼就看上了,说甚么也要夺了去,还说梅姐儿是个庶女人,不配戴如许好的金饰……”
木三姑奶奶跪在木老夫人面前痛哭流涕,几翻辩论梅姐儿主仆几人冤枉她们母女。可当木老侯爷命令将卢碧云身边的丫环婆子拉下去严加拷问时,木三姑奶奶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秋锦便将亲水桥上的事又说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侧重说了卢碧云是如何调拨玉姐儿拿石子去砸鸿鹄蛋和木婉薇,又是如何说那番抬了姨娘做端庄夫人的话的。
娄雨晴还是神情板滞,身边的小丫环让她走就走,让她停就停,和没有灵魂的木偶普通。
梅姐儿年纪小,向来寝息早。被卢碧云吵醒后她便让奶娘严氏去看看如何了,谁知卢碧云不但命丫环将严氏打出去,还对梅姐各式唾骂。
木大老爷手一顿,停下了行动。
木二夫人一贯待人油滑,听到此处,也不免沉了面色,对木三姑奶奶冷声道,“三姑奶奶,你手头如果紧,便直说。你虽已经嫁出去了,可几样金饰我们还是给得起的,何必平白教坏了云姐儿?昔日我就看你那根玉钗眼熟,现在才算想起,竟是四弟妇妇过门时,老太太送的几样金饰之一。”
“你再将话说一遍!”小肖氏推了秋锦的肩膀一把,“将你听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
此中,碧水被打得特别严峻,偶然乃至是叫了去用簪子扎,只因她名字里也有个碧字,冲了卢碧云的闺名。
两人的房间只隔了两层隔扇,这等粗话梅姐儿又怎会听不到?
木三姑奶奶哭得嗓子都哑了,右手指着秋锦和小肖氏,直用左手猛捶心口,“你们,你们合起伙来编排我的云姐儿,欺负我们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