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大娘绕着我走了三圈,回身向外,香头直指南墙,低声叱呵:“过路邪妖怪祟听着,夏家一门良善,从未做过负心背德之事,更无轻易奸邪活动。故此,过路的只过路,做事的只做事,不要打搅了夏家老太爷的灵魂升天。济南城四门表里神灵法眼全都看着,无妄肇事的,天雷轰隆火服侍!”
“大娘,我脸上出了甚么题目?”我问。
“大娘,该记着的我都记着,不该记着的,就当耳边风。”我又说。
院内、门外、墙头没有任何非常,仿佛那歹意呼喊我的邪灵已经远远遁逃。
傍晚暮色渐重,我们没有开灯,只要灵前桌上那两根代替长明灯的蜡台披收回微微的黄光。光晕只能照亮半个灵棚,以是我和官大娘的身材几近已经被暮霭埋没。
“石头,石头――”又有人叫我的名字,但这一次对方一开口,我就听出是邻居沙老拳头那中气实足的声音。
我摇点头,举手挡住:“大娘,我不抽烟。”
“你也卷一支?”官大娘把烟盒递过来。
“老沙叔。”官大娘站直施礼,态度恭敬。
这个三节电池的手电筒亮度极高,雪亮的光柱横扫至墙头,将狗尾巴草的叶子照得碧油油的,如同一把把磨好了的柳叶刀。
这片老城区里没有新屋子,房龄最短的也在三十年以上,以是老邻居们都在旧屋子里住了好久,该经历的年代怪事、糊口怪事也都经历过了。
“大娘,我脸上如何了?”我转头问。
这类环境下,如果有人出去,我就能从那一尺高的裂缝里看到对方的腿脚。
“好孩子,够聪明。”官大娘说着,转头看看南面老墙的残破墙头,俄然如有所思:“石头,从小到大,有没有人教过你,暗夜里闻声陌生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随口承诺?”
从她话里能够听出,那叫我的古怪声音绝非善类。
“老城区里怪事多,夜里还是多加点谨慎才是。”官大娘又说。
我清了清嗓子,低声答复:“那声音挺陌生的,开初叫我的本名,我没理睬,接着他又叫我‘石头’,我觉得是熟人,就承诺了一声。大娘,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沙老拳头回身看着我,又看看官大娘,长叹一声向外走。
猛地,我感受眉内心粘上了甚么东西,火辣辣地疼。
一句话出口,我俄然认识到有些不当,顿时双手撑地,弹身而起,回身向南。
我连照了七八遍,又起家去开了院子里的电灯,最后确信没有人靠近,而那声音也是突如其来的,如同幻听,不知所踪。
“哦,你在这里啊?我觉得就石头一小我在呢!”沙老拳头走过来,给爷爷的遗像上了三支香,又哈腰鞠了三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