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大娘留下了血符,同时留下的却也是无穷无尽的谜题,把本来就庞大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血符当中,仿佛藏着无数阴阳计算,但是,以我目前对于阴阳之术的了解,却又没法精确地窥到此中端倪。
“这不是……刚才的门帘!门帘如何会变样?除非……除非这时候和空间都变样了——除非内里的曲水亭街也已经变了人间!”我生硬地站着,一时候竟然没有勇气撩起那轻若无物的老旧门帘,恐怕一抬眼,瞥见的已经是物是人非的陌生年代。
那门帘的模样不知何时变了,色彩灰白,花腔皆无,应当是洗过了几百次,经纬分崩离析,再经几次风雨,或许就要变成碎片了。
汗青的车轮早已经碾过1937年,没有人晓得那年日寇的渡河之战是顺是逆——“官大娘晓得吗?或许晓得吧,不然她在临终之前留下如许一幅鲜血淋漓的画是何企图?若她真的晓得,又为何仓促逝去,不留本相?”
“空的岸,空的城,有甚么用……”官大娘反复我的话。
这一次,我看破了半幅画的含义。
“大娘,你……你还在吗?”我游移地问。
我猛地昂首,不敢睁眼,恐怕那声音如同梦里的鸟鸣,一睁眼就全都消逝了。
我晓得,任何符箓一旦写出来,就是要表达某种意义。
门外,唐晚一向沉默无声,仿佛已经悄悄消逝。
“那只是空的岸、空的城,有甚么用?”我立即问。
我再度低头凝睇血符,代表着黄河冬水的那片空缺更加显得空旷而瘆人。
“我……死的日子……已经到了……生命只是躯壳……浅显的人搭成梯子,送……智者……飞天……一飞冲天……”她的声音越飘越远,到了最后,仿佛已经隔了百步。
我能发觉到,那声音缠绕于梁上,不再是无形无影的声波,而是袅袅不断、翩跹绕梁的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