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之忙道:“咱家正往居德坊来寻五郎,路上闻声几个跟着岳澜打猎的公子哥说的。”
因满眼所见俱是分歧规制的亭台楼阁,甘从汝更加对长安城所谓的齐天繁华嗤之以鼻,将梁府靠近他的下人用鞭子抽开,很久,乍然听人说梁夫人过来了,不由腹诽多么女子才会嫁给个寺人为妻。
“五郎怎有闲暇来府上?”终究梁内监的声声响起。
游氏眼眶一热,原还因感觉夏芳菲也许被天子瞧上了,内心踌躇不决该如何对待她们母女,此时因骆得计享福,巴不得立即将夏家母女撵出去。
“郡王殿下怎来了?殿下,我家老爷正依着太后叮咛闭门思过呢。”梁府下人勉强堆着笑容,论理,甘从汝、梁内监都被夏刺史给告了,他们二人该是同仇敌忾才是,可谁叫甘从汝是个左性子,竟然敌我不分地偏袒起夏刺史的女儿夏芳菲来。
骆澄当即起家,理了理衣裳,便向外去,看骆得仁要跟着,便道:“你且去清算清算本身的伤。”微微弓着身子,非常得志地渐渐向外去。
“叫太医给瞧瞧吧。”甘从汝托着脸入迷,听闻骆府上竟然来了两个他请来的太医,贰心下纳罕,问得骆家叫个来路不明的人给夏芳菲先瞧了,却并未叫他请来的那位瞧,心觉不妙,又探听到骆家去了太医署,当即便请了两位太医来,只是他千万没推测,骆产业真有人会着了梁内监的道,毕竟那伎俩实在过分低劣。
游氏一颤抖,骆氏立即见机道:“一准是因为我们家老爷的事扳连了得计、得仁,要不,我们娘儿两搬出去住吧。”
“走。”甘从汝领着张信之等人便向外去,出了骆家门,就道:“奉告家下门人,我先打到梁内监府上去了,叫他们有种的就跟着来――这事临时瞒着侧妃,莫叫她晓得。”
“你这句出身高贵,若指得是我甘家列祖列宗留下的功劳就罢了,若指的是太后外甥这一层,只怕甘某只能不得好死了。”甘从汝沉吟半日,终归选了弃暗投明那一条路,若不摆脱外戚这层身份,终他平生,也不能一展雄图,也许,还要扳连列祖列宗威名。
甘从汝挠了挠下巴,接过手札,瞧见纸上久违了的熟谙字样,不由满心伤涩,草草读了下来,信里一字一句,俱是言辞诚心求他弃暗投明,更是拿着经此一事,便可摆脱外戚这层身份做钓饵,叫他速速将岳澜救出来。
“骆某不解,殿下为何这般,体贴骆某家人?”骆澄道。
“殿下,病倒的并非夏七娘。”张信之担忧道。
“闭门思过?恰好,甘某与梁公公一同思过。”甘从汝上马,便大步流星地向梁府后院去,虽梁内监暗中频频给他通风报信,但此次倒是甘从汝头会子进到梁内监府上,只见面前一片花团锦簇,过了角门,便有无数身披绫罗的或清秀或明丽的女子娇呼一声遁藏开。
梁夫人娇呼一声,抢上来去扯甘从汝手上鞭子,甘从汝当即一脚将她踹开,其他梁府侍妾见甘从汝好不怜香惜玉,当下也不敢上前。
甘从汝微微扭开脸,半响自嘲道:“我与夏刺史联手,将京里一干上蹿下跳最短长的人拉上马,那些个清流,想不为甘某歌功颂德也难。”
厅中垂垂鸦雀无声,骆澄低着头,被这沉寂压得更加胆战心惊。
骆澄嘲笑道:“下臣虽痴顽,但殿下出身高贵,定然繁华齐天。”这等敢与天子抢皇后的人,过分飞扬放肆,一准是个死字,只不知甚么时候死罢了。
“殿下……”骆澄腿脚有些发软,那梁内监虽是个寺人,可也不是谁都能到他府上肇事的;但是,甘从汝肯去替骆得计讨药,对他而言,恰是求之不得的事。因而结结巴巴地再三念叨着“使不得”,却不当真脱手拦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