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守看都不看皮五,慢条斯理的喝完盏中最后一口香浓热茶,意犹未尽放下茶盏,咂咂嘴,边把茶盏推向小夕,边淡然道:“那你传闻过,子路受而劝德,子贡让而止善的典故么?”
这位幼年仇人不但读过书,并且典故应用甚是精熟,这个典故用在这里,再得当不过了,看来他满腹经纶,才学匪浅,仅用一句话,便顶得皮5、申玉才哑口无言,灰头土脸。
“不成如此说高义士。”
要晓得,申玉才对王雪如本是志在必得,他已把王雪如当作未过门的小妾。
“当然!”
“高义士说的是儒家闻名典故,”王雪如婉转安静的声声响起,一丝笑意在她脸上掠过,望向高守的目光中异彩闪闪。
直到高守伸出两个手指头,在茶盏旁的桌面上,悄悄敲击两下,表示小夕再添点热茶。
成心偶然间,她与高守做了一次默契共同。
“高义士有恩于王家,王家报恩献钱,义士收下,恰合孔贤人教养,恰是德善礼义之举。”
想来他是长年居于荒漠,无有教养,未见世面,脑袋也不敷机警,还觉得他或许会有不普通之处,此前感到他能够是萧洒不羁,那该是错觉吧。但是不管如何,他有恩于王家,不成让他遭到伤害,定要保着他。
皮五见此景象,更是对劲,乃至气势汹汹的冲到高守面前,满脸调侃,优胜感实足的指着高守的鼻子。
他在荒山野岭奔劳数日,山涧和泉水又不能完整洗濯,身上早就发痒,很想泡个热水澡,且再如何说,种师道也是不小官员,待会儿去经略府有求于他,起码得清算洁净些,以示尊敬。
厅堂顷刻温馨下来。
王雪如一席话,肯定了高守判定收钱的品德高度与才学内涵,申玉才主仆死力热诚高守粗鄙无知、无礼贪财等说法,瞬息崩坍,重重砸在他们本身身上,还更加反衬出他们的笨拙陋劣,他们是自打嘴巴,有磨难言。
王雪如固然口中护着高守,心下也感觉高守的确粗鄙,不遵礼节,有些奸商了。
“噗哧!”
“恰是恰是,我们三少爷但是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贤人门徒,解试甲等,渭州驰名的大才子,出身朱门,功臣以后,”皮五不失时机的拥戴帮衬。
可这里不是他家,他没有权力制止。
门外北风吹动树枝,收回哗哗的声响,显得格外清楚了。
钱钞天然是给他的,但作为座上宾,应当稍稍推让一下,仆人家也能得回几分面子,王家虽为式微商贾,却也诗书传家,遵礼知仪,度循礼法。
“义士?义士助人,哪有妄图财帛的事理?那里会是没有教养的蛮夷?”家奴皮五在申玉才的授意下,也敢扯高气扬的顶撞起王雪如,口沫横飞,越说越带劲,一副不把高守热诚走,毫不罢休的模样。
“你这恁没见地的乡野穷贱小儿,怎另有脸端坐于此?别说我家三少爷,你跟我都差太远!我虽下人,可在三少爷熏陶下,也晓得贤人教养,礼义廉耻,施恩不图报……”
申玉才却故作不知,侧头它顾。
此前申玉才主仆放肆放肆的做派,令她极是讨厌,苦于不能明言,只能暗中忍耐,还要强颜欢笑,现在高守能让他们吃瘪,浇灭他们的威风,表情甚是称心。
他又指着高守,盛气凌人的喝骂开,“你这劣等蛮夷跟我家三少爷同坐,是屈辱了我家三少爷,真该押送去官府,脊棍八十,赶出渭州,发配放逐!”
申玉才的话很刺耳,而高守像是完整没有听到,仍单独深思状,未做理睬。
她刚才非常怜悯伶仃无援的高守,见他被皮五劈面热诚,且步步紧逼,内心一向悄悄替他焦急,不成想,看似处于绝对优势的高守,只消一句话,就顶得皮五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