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褚一把抓住缰绳，狠狠咽了口唾沫道：“时雨，你听我说，衙门的差事哪能比本身的命首要？便是本日这差当不好了，大不了致仕不干了，今后的日子山远水长，何必跟本身过不去？”
游街途中一向有人肇事，至朱雀巷，场面完整失控，五城兵马司的兵卫只险险护得礼部几个官员与状元爷的安危，榜眼和探花均被掀下了马，卷进人潮里去了。乃至有人与官兵打起来，有死有伤。
小小知事，与她相干的大案，统共也就仕子肇事一件。
苏晋无言，默不出声地看了她一阵儿。
差役已将马备好，刘义褚一想到方才的衙役说那群肇事的瞥见当官的六亲不认，感觉苏晋的确作死，再劝道：“那你好歹将这身官服脱下来啊！”
晏子萋恐怕苏晋将她的身份流暴露来，活学活用地施了个礼，轻声道：“禀大人，大人曲解了，奴婢乃太傅府三公子的丫环，眼下是来找苏大人取一我家公子的信物。”顿了一顿，心生一计，说道，“公子还叮咛奴婢，取了信物，要马不断蹄地将信物交给长平小侯爷，就是礼部的任郎中大人，传闻眼下正带着新落第的状元游街呢。”
刘义褚内心不是滋味，他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将“安稳”看得比甚么都首要。
苏晋定睛看着晏子萋：“还要听其四其五么？”
苏晋有的放矢：“我能够将玉印还你，但我要晓得，你那日究竟为何要去找晁清，你与他说过火么，又因何事争论。”
十年前的大难犹自振聋发聩，遑论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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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番话说得刻薄刻薄，但往细里一想，倒是参破此中事理。
刘义褚万年稳定地捧了盏茶，“咳”了两声，非常端庄的模样：“苏知事，我们衙门上值，可不兴带家眷的。”
有衙役在一旁问：“刘大人，我们可要跟着去？”
正这时，外头连滚带爬出去一人：“刘大人，苏知事，出事了！”
晏子萋道：“本日状元游街，你带我去瞧一眼。”
伴着这一声呼喝，守在府门外的两名衙差将水火棍交叉一并，拦在晏子萋跟前。
苏晋的目光落到窗外, 卯时三刻，该是上值的时候，天已大亮了。
仕子闹过后，晏子言质疑春闱有舞弊之实，皇上受命他为主审，连续数日都扎在翰林院，重断会试的卷宗。
刘义褚不由瞪大眼：“你要去游街的地儿？”
晏子言听出苏晋话里有话，嘲笑道：“依本官看，是你上赶着往案子上撞吧？”
晏子萋讪讪道：“我家少爷出门得急, 没带上官印。”
苏晋一跨过前堂门槛，里头当值的几个齐刷刷将她盯着。
苏晋没留意他提起这个，愣了一愣，才道：“养了数日，已好些了。”又续道：“刑部传话，好几桩案子悬而未决，下官不敢担搁，才赶着早进宫里来。”
看来沈奚的话不假，南北两地的仕子确切存在差异（注），所谓的考场舞弊，或许真的只是曲解。
晏子萋被这一通大论震得说不出话，过了会儿，她讪讪地摆了摆手：“哎，阿谁……”像是在感喟，又像是砧板上的活鱼，还企图病笃挣扎。
立在堂前听了半日墙角的一小厮探出个头来，看了看苏晋，又看了看晏子萋：“敢问知事大人，女人这是要去夫子庙，还是要去朱雀巷？看时候，新落第一行人马出宫门该有好几碗茶的工夫了。”
“是么？你是晏三公子甚么人, 连他身上揣没揣着官印都晓得？”苏晋又问，一顿, 合手打了个揖, 安静地唤了声：“晏大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