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苏晋便明白过来。

柳朝明遥遥对朱南羡一揖,亦要回都察院去,苏晋跟在他身后,轻声说了句:“多谢大人。”

朱悯达气得七窍生烟,爆喝道:“拿刀来!”堂门回声而开,内侍跪地呈上一柄刀, 朱悯达又指着朱南羡道:“给本宫把他肚子剖开!”

幸而朱南羡在他又哭出来前,命内侍将其拖走了。

朱十七抽泣道:“我统共就找了小侯爷两回,他帮我找的人代写,出了事,天然让他想体例。”

一堂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左思右想没整明白,这是左都御史干出来的事儿?

柳朝明默不出声地从怀里取出一封密帖,置于方才出师未捷的灯台,烧了。

朱悯达想起一句话来,满腹诗书气自华,只可惜,多了三分萧索。

眼下七王羽翼渐丰, 先前的漕运案办得非常标致,外间隐有贤王之称,连父皇都非常看重。

朱悯达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又问晏子言:“先前让你去找苏知事代写策论的本来,你可找到了?”

朱悯达再懒得理这两个不顶用的,而是回身对柳朝明一揖,道:“让御史大人见笑了。”

晏子言晓得那策论本来就在柳朝明身上,却道:“回殿下,还未曾。”

柳朝明称是。

柳朝明没有转头,脚下步子一顿,问了句:“如何谢。”

朱南羡一呆, 沉默不语地看着他,心说, 皇弟你想多了,本皇兄这么做, 还真不是为了你。

朱悯达想了一想,又问柳朝明:“本宫传闻,苏知事是御史大人带来詹事府的?”

晏子言把她的《清帛钞》拿给太子殿下看,朱十七却说认得她的笔迹,引来朱悯达生疑,朱十七惶恐之下,找来任暄想辙。任暄却怕引火烧身,只好卖了苏晋,把她的策论本来呈交刑部。却又怕叫人查出端倪,才来应天府让苏晋逃的吧。

映入视线的这张脸,如何说呢?

朱悯达满心盼着两个胞弟能成为本身的左膀右臂。

但话到了嘴边,他又踟躇起来,仿佛俄然被人捅破了苦衷,做贼心虚隧道:“大、大抵是吧。”

话音一落,朱十七双腿一颤抖也跪倒在地,攀着朱悯达的手哭喊道:“皇兄, 要罚就罚我吧,十三皇兄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朱悯达道:“是都察院查出了甚么,御史大人才带他过来问罪么?”

柳朝明道:“此事已了,不必再提。”

苏晋埋首道:“回太子殿下,微臣是景元十八年恩科进士。”

虽说祖上端方是有嫡立嫡, 无嫡立长, 但景元帝实施封藩制, 每个皇储皆气力不凡, 而七王的淮西一带,恰是父皇当年起势之地,这此中寄意,不必赘言。

不过也好,眼下他与老七势如水火,两个胞弟都是脑筋简朴的废材,若能凭此事博得都察院的好感,不消说支撑,哪怕一星半点的侧重,于局面也是大无益处的。

朱悯达是聪明人,方才柳朝明一句“可惜并无实证”,他便猜到柳御史是铁了心要包庇苏知事了。

眉宇间自带一股清致之气,竟能让人忽视本来非常隽雅的五官。

苏晋想到此,倒也并没感觉绝望亦或气愤。

朱南羡当即会心,伸脚刨了刨十七的腿:“喂,问你呢,你这是找了哪个不长眼的才把事情捅出来的?”

等一干子内臣侍卫都随太子殿下撤了,朱南羡这才拍了拍膝头,方要去扶苏晋,柳朝明在一旁冷冷道:“苏知事,起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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