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谦单膝跪地,高呼道:“拜见十三殿下!”
正当时,有一校尉跌跌撞撞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哭丧着脸往覃照林身前一跪:“批示使大人,没找着……”
左谦抬手将他二人虚虚一扶,也不出声,反是回身号令道:“众将士听令!布阵!”
正当时,长街绝顶忽闻金角齐鸣,马蹄震天,一众将士官员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数千兵卫,皆是头戴凤翅盔,身穿锁子甲。
肇事的与百姓混在一起,都在这乱成一锅粥的街巷中煮成一团烂鬻,已然分不清谁是谁了。
刘义褚听了这话却为莫非:“下官常日里审个案,诉个状子倒还在行,何如举子出身,不熟谙传胪的端方,恐难当此任。”
柳朝明面无神采道:“你生来便会拽文?”
孙印德又道:“若下官带衙差去巡查治安,京师衙门又由何人坐镇调剂?”
他叮嘱道:“虽申明日留你在衙署调剂是以防万一,但孙印德毕竟是个靠不住的,你这一日要多留意些才好。”
“返来!”苏晋当即喝道,回身走到校尉跟前,道:“把刀给我。”
柳朝明冷着一张脸,并不言语。
“这还用问?那群暴脾气的王八羔子铁定在哪儿跟人干起来了!”覃照林骂道。
苏晋稍一游移,当即跪地行了个请罪的大礼,仓促进了下去。不稍半晌,她便返来了,换了身洁净衣裳。
苏晋也不跟他废话,抬手握住他腰间刀柄,一把抽出。
掺着许元喆才走了没两步,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一道闷棍直直打在她的小腿肚上。
苏晋上前一步将校尉扶起,捡重点问道:“你方才说找人,可另有甚么人陷在人群里头?”
苏晋来的路上已略有耳闻。
雨细了些,春阳摆脱出云层,洒下半斛光,将退思堂照得一半明一半暗。
春闱至今,仕子聚众肇事共十五起。也曾有状子递到大理寺、都察院,状告春闱主考裘阁老秉公舞弊。
贡士名册她看过,八十九名仕子,只要一个姓许的。
覃照林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倒是江主事,认清排头二人,顿时就拽着覃照林跪下,趴在地上大声施礼:“卑职拜见柳大人,拜见左将军。”
他堂堂府尹出亡都避到宫里头去了,还将这苦差事甩给他?想得美。
刀尖履地,收回锋利的刺响之声,苏晋不出声,扒开人群走到许元喆身边,拍了拍他的脸,唤道:“元喆,醒醒。”
苏晋略一思考,又问:“你手头上使唤得动的另有多少人?”
南城兵马批示使怒喝道:“封路!给老子封路!”
柳朝明转头看他一眼,声音听不出情感:“他私查禁案了?”
她再向覃照林一拱手:“覃大人,你且将你手底下百号人分抽八十人,守住朱雀巷南面两个出口,从那边分散人群,只要不让肇事的从城南正阳门出城,其他都可从长计议。”
当务之急,是传胪当日的安危。大典过后,状元游街,一甲三人自承天门出,路过夫子庙,至朱雀巷,一起当谨防死守,万不能出岔子。
覃照林身后的茶坊回声而开,礼部的江主事上前来跟覃照林行了个大礼,道:“本日多亏覃批示使庇护,大恩大德,深铭不忘。”
苏晋应是,方说了两句,柳朝明冷声打断:“听不清。”
覃照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覃照林道:“江主事客气了,这恰是鄙人职责地点。”
苏晋只觉手骨都将近折了,可在这剧痛之下,脑筋却非常腐败起来。
张石山点了点头,命一干人等悉数退下,只留了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