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钟还未敲响,学长们在那厢凑成堆嘻嘻哈哈地谈笑,断不了往这厢瞅上几眼,看看花苞,看看骨朵儿,评价几句,笑上几声,学姐们不甘逞强,也凑成了堆评价这些个男生,重新到脚,从胡子到喉结,从芳华豆到粉刺,连鼻子上的黑头都没放过。学妹们可没这么放得开,老诚恳实提早列好队,假装同摆布交头接耳以粉饰在学长们的目光投射下产生的那几分羞怯。
再一看武玥二话不说地趴下就做,噌一个,噌一个,噌噌噌,姿式标准幅度到位,转眼七八个做出来悄悄松松毫无压力,一帮人就更是呆若木鸡。
女孩子们都惊呆了,俯卧撑啊!那是只要男人才做得成的事啊!这先生也太狠了吧!
“斩!”武玥脱口接了一声,然后就卧槽了:十二叔你在这儿拖甚么长腔啊!自古“违令者”前面都跟“斩”字的啊!话本看多了前提反射地就接出话来了啊!
绣院这边除了梅花班的重生,另一个班也是高年级的,十五六岁的学姐们往那边一站,那才当真是含苞待放鲜艳欲滴,一霎间就把这帮还在抽芽的小骨朵们比得暗淡无光。
“怕甚么?”武长戈悠悠开口,声音沉里透着清,带着几分傲倨,“不过是道疤,还能从我脸上跑到你们脸上不成?”
上马石就是用来让人踩着跨上马背去的石头,这赌注可不轻,男生输了还没甚么,让女生踩着上马,说来也是一段风骚嘉话,可若女生输了,难不成还真让男人踩在脚下上马?到时可不会有人说你这女生风骚,大师都只会骂你丢脸。
十二叔就是牛逼,一出场就hold住!武玥对劲。
只是可惜……武玥望向本身的十二叔,暗中叹了口气,明显尚值丁壮,恰是建功立业发挥才调的大好年纪,却因为那件事不得不从疆场上退下来,屈居在书院里做一帮养尊处优的米虫们的骑射先生,就像将雄鹰关进了黄雀笼,这是多么的委曲与摧辱?!
“瘦子站到前面去。”武长戈抬了抬下巴,直接指向正对着他的燕七,毫不粉饰唇角对胖星人的嘲笑,“第一排但是全部步队的门面。”
武家常客燕七没见过武玥的这位十二叔,传闻一向在火线保卫故国,就算偶尔回过家燕七也没赶上见着。
胖如何了啊,吃你家一口粮食了么,胖如何了啊,多站你家一分地儿了么,胖如何了啊,多用你家一块布料了么,胖如何了啊,如何了啊。
胡服外袍的上面是修身长裤配革靴,腰系郭洛带,头发编成辫子紧紧绾在脑后,十来岁花朵般的小女人们看上去利落极了,除了吊尾的某只小胖。
钟声落时,场边已多了个高大身影,缓缓地向着梅花班这边走过来,有着武家人特有的高个头、刀锋眉和倾山鼻,一袭藏蓝色麻布袍穿在身上,像仲春时节尚带寒凉的山瀑,哪怕间隔再远,也能感遭到一股子凛冽之气。
男生那厢嘻嘻哈哈地筹议起来,末端就有人说:“输了的给赢了的当上马石,敢不敢?!”
女孩子们齐齐打了个寒噤,而当此人走近时,更是让大师吓得一阵脚软,乃至另有人脱口惊呼了一声,却见此人一张本来俊朗的脸上,豁然有一道泛着暗红的刀疤由右眉骨斜划整张脸,一向长达左腮。
看着面前高高矮矮整齐不齐的行列,武长戈倒是先哼笑了一声出来,这么一笑反而更显得脸上那道刀疤狰狞扭曲,女孩子们吓得直往一处缩。
小胖实在也挺利落的,穿了龙胆紫的及膝外袍,乌线绣着大团大团的云雷纹,胖躯一抖,还能抖出几分肃杀之气,玄色长裤配玄色革靴,倒是显得腿挺长,面瘫着个脸站在步队最后,跟前面的鲜花儿们比起来,很有种行姑息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