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锋堂内,客房当中。
一时候喊杀声不断,风骚店那些红白衣的女子却不参战,列队分组,将善锋堂团团包抄了起来。水雾漂移,地上蛇眸时隐时现,马车中有人轻挑帘幕,一支玄色箭头在帘后悄悄等候。
白素车掌扣两人,悄悄站在一旁。红衣女子中有一人姗姗上前,站在她身边,低声而笑,“呵呵,我去寻你夫君了,你可妒忌?”白素车淡淡的道,“我为何要妒忌?”那人却又不答,掩面轻笑而去。白素车眼观战局,那黑衣人在上官飞和董狐笔联手夹攻之下连连败退,顿时扬声道,“我命你等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我一刀一个,立即将这两人杀了!”邵延屏尚未答复,白素车眉头扬起,一刀落下,只听一声闷哼,蒋文博人头落地,血溅三尺,扑通一声身躯倒地。成缊袍微微一震,雪山遭伏之事,他也思疑蒋文博,毕竟除了蒋文博无人晓得他那日的行迹,但目睹他乍然被杀,也是心头一震——弱质女流,杀人不眨眼,风骚店真是可爱残暴之至!
白素车提人进步,对抚翠挥袖伤人一眼也不瞧,前行数步,只听善锋堂内一片混乱之声,邵延屏领着数人冲了出来,但见他衣冠不整,头发混乱,想必刚从他那床上爬起。在他身后的是蒲馗圣、上官飞、成缊袍和董狐笔四人。抚翠心下策画,撤除唐俪辞主仆,这四人可算中原剑会绝对主力,当下哈哈一笑,“素儿,你那小池云朋友如何不在?”白素车断戒刀出,夹在蒋文博颈上,淡淡的道,“他若想伏在一旁乘机反叛,我便一刀将蒋先生的头砍下来。”抚翠鼓掌大笑,“蒙面老儿,咱两人对挑中原剑会五大妙手,待将他们一一诛尽,明日江湖便道中原剑会欺世盗名,大家自吹自擂自定名列江湖几大妙手,底子是坐井观天又自娱自乐,笑死人了。”随她一声狂笑,一人自马车中疾掠而出,黑布蒙面,那块盖头黑帽与柳眼一模一样,人高肩阔,到处疤痕,手中握着一柄黑黝黝刃缘锋利的长剑,一落地便觉一阵阴沉森的杀气劈面而来。
此人天然便是柳眼,他本日未戴蒙面黑纱、也不戴罩头黑帽,那似雅似邪的面貌透露在外,第一眼看去感觉此人俊美绝伦、第二眼看去便觉今先人眼中看来,这世上统统都是死的一样,清楚是人间,他倒是在看天国。
没有人挡得住他。
善锋堂内垂垂无人保卫,面对门外上百位红白衣裳的女子,疲劳在地的两位剑会弟子皆尽失容,风骚店调虎离山,此时如果攻进门来,剑会恍若空城,难道一败涂地?正在他俩心惊胆战之际,马车当中一人渐渐撩开门帘,徐行下车。
邵延屏眼睛一跳,此人固然布帽盖头,看不清脸孔,但他和此人熟谙之极,岂会不认得?“余泣凤?你竟然未死……”那人一言不发,但如成缊袍这等与他订交日久之人自是一眼认出,此人确是余泣凤。随余泣凤以后,又有一人自马车掠出,悄悄站在余泣凤身边,此人亦是黑帽盖头黑布蒙面,但世人却认不出究竟是谁。余泣凤不待那人站定,一剑往前疾刺,风声所向,恰是成缊袍!抚翠袖中落下一条长鞭,握在手中,咯咯而笑,一鞭往邵延屏头上抽去,邵延屏拔剑抵挡,长剑舞起一团白光。黑衣人拔出一柄弯刀,不声不响往上官飞腰间砍去,一时候两边战作一团,打得难分难明。
善锋堂夜间灯火寥寥,大门紧闭,黑黝黝一大片屋宇不知此中住的几人。白衣人走上前来,低声道,“东公主。”翠衣人嘻嘻一笑,一挥手,“放蛇!”这翠衣人天然是风骚店“东公主”抚翠,白衣人便是白素车,听闻抚翠一声“放蛇”,白素车衣袖一拂,拂出一层淡淡红色烟雾。烟雾既出,最后两辆马车中俄然响起阵阵“咝咝”之声,随即数百上千条毒蛇自马车中缓缓爬出,有些尖头褐斑,有些黑身银环,另有些花色特异、五色斑斓,此中尚异化一些翠绿得非常可怖的小细蛇。众蛇涌出,一名红衣女子走上前来,手握一支细细的芦管,一挥手,掷出很多玄色药丸,多量毒蛇独自往药丸落下之处堆积,她随行随掷,低吹芦管,垂垂大量毒蛇将善锋堂团团围住,万信闪动,九结盘身,点点蛇眸在深夜当中映颤,气象一时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