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的一声微响,蛇鞭从中而断,沈郎魂连退七八步,神采惨白,当年那一败历历在目,当年此人也是一弦琵琶将本身震成重伤,而后杀他老婆、毁他面貌。苦练三年武功以后,他还是败在此人音杀之下,他的性子本来坚毅,见了仇敌也还是沉着,此时心中深藏的怨毒仇恨一时发作起来,被震退以后,一声大呼冲上前去,一拳往柳眼小腹撞去!成缊袍剑断蛇鞭,“哇”的一声第四口鲜血吐出,只觉心跳如鼓,百骸欲散,手中剑竟如千钧之重,几近就要拿捏不住。唐俪辞站在一边抱着凤凤,始终不言不动,此时嘴唇微微一动,踏上一步,扶住了成缊袍。
柳眼铜笛挥动,抵挡三人的围攻,眼神始终冷冷看着唐俪辞。唐俪辞站在一旁,山风吹掠过他的衣裳,袖袍如水般颠簸,柳眼俄然开口,降落的道,“这是你杀我的好机遇,你还在考虑甚么?”唐俪辞不答,过了好一阵子,他幽幽的道,“我要杀你,在青山崖上就不会救你。”柳眼嘲笑,“救我如许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你不怕被人唾沫淹死,谩骂咒死?”唐俪辞淡淡的道,“对别人来讲,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敷……阿眼,我问你一件事。”柳眼唇角上扬,“我就算答了你,也一定是真的。”
池云和邵延屏大吃一惊,提气急追,但是沈郎魂人影隐入树丛,他本是杀手,隐形避匿之术远在凡人之上,只是一顿之间,两人已落空沈郎魂和柳眼的踪迹。池云破口痛骂,“他妈的该死的沈郎魂,吃里扒外,他要带他到那里去?”邵延屏苦笑点头,谁也料不到沈郎魂会俄然冒出这一手,“他把柳眼夺去做甚么?”唐俪辞望着沈郎魂拜别的方向,过了好一阵子,他悄悄叹了口气,“是我忽视了,柳眼是他杀妻毁容的仇敌……我猜他要把柳眼摧辱一番,然后扔进黄河祭他老婆。”池云冷冷的道,“哼!自发得算无遗漏,若不是你太信赖沈郎魂,怎会出这么大的忽略?现在人不见了,如何办?”唐俪辞微微一笑,“一时三刻,他不会杀了柳眼,临时无妨,现在先去看善锋堂环境如何。”邵延屏背起余负人,点头道,“先归去再说。”
成缊袍挥剑合击,这红衣女子功力之高出乎他料想以外,余负人此时扑出机会拿捏得恰到好处,他剑刺红衣女子后心,成缊袍便剑挑红衣女子胸前檀中。两人俱是当代一流剑客,双剑齐出,掠起一阵清脆的破空之声,红衣女子短刀封前护后,倒是涓滴不惧,还是直扑成缊袍而去。“当”的一声刀剑订交,红衣女子短刀架长剑,竟是半斤八两,成缊袍心下凛然,江湖中藏龙卧虎,他纵横半生未遇敌手,纯为幸运。而他接连受创真气不调剑上劲道大减,他却没有考虑在内。正在此时,余负人剑风一转,刺向红衣女子背后的一剑,剑风蓦地大盛,竟是直扑唐俪辞而去!世人大吃一惊,邵延屏沈郎魂池云三人的手掌尚还按在柳眼身上,时候防备他脱走,成缊袍剑挡红衣女子,更是救济不及,一愕之间,唐俪辞手腕一抬,挡在凤凤身外,“铮”的一声,余负人长剑斩上他腕上洗骨银镯,反弹而回。唐俪辞轻飘飘一个回身,突入余负人怀内,手肘接连三撞,余负人长剑脱手,往前便倒。唐俪辞微微侧身让他靠在身上,左手一扬接住他脱手的长剑,唰唰唰连环三剑往红衣女子身上刺去。红衣女子目睹情势不对,娇吒一声,短刀纵横接连抢攻,成缊袍剑势一退,她夺路而逃,顷刻隐入树林中去了。
唐俪辞亦是唇角上扬,却并非笑意,“菩提谷中……是谁把冰棺盗走,又是谁把方周乱刀碎尸,扔在那具破棺材里喂蚂蚁苍蝇……是你么?”他低声而问,语气很安静,乃至有些心平气和耐烦聆听的意义。柳眼闻言大震,蓦地回身,厉声问道:“你说甚么?”一疏神之间,沈郎魂一拳突入,“碰”的一声震响,他一拳击在柳眼腹上,只听金属鸣响之声,柳眼腰间衣裳碎去,暴露一层银色如铁甲般的里衣,恰是这银色甲衣保他刀剑不伤。柳眼受了一拳,竟不在乎,疾若飘风往唐俪辞身前奔去,只听“铛铛”两声震响,邵延屏和池云刀剑齐出,各在他背上重重斩了一记。柳眼仿佛未觉,一把抓住唐俪辞胸前的衣衿,厉声道,“你说甚么?你说甚么你说甚么?”顷刻之间,沈郎魂一拳击在他颈后,邵延屏和池云刀剑已架在他颈上,柳眼毫不在乎,一双炯炯黑目紧紧盯着唐俪辞,“你说甚么?”